第21章 严肃处理

政治书被迅速翻到矛盾论那一章,他用红笔在“矛盾特殊性”相关论述的段落旁重重地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旁边潦草地写下“论述角度!实例!”几个字。

地理课本摊开,他飞快地找到黄河流域的部分,在下游河道变迁和治理措施的图文旁画上重点符号,并在空白处写下“水文!地上河!治理!”等关键词。

历史书翻到近代史部分,他在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的章节页边空白处,用箭头连接起相关的知识点,并写上“联系?区别?内在逻辑!”的提示。

李方旺的动作飞快,铅笔头在书页上划过,留下醒目的印记和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潦草字迹。

这些标记,就是他在模拟人生中失分的所在,是他接下来十几天里需要重点攻克的堡垒!

一项项进行,条理清晰,目标明确。那些在模拟人生中让他失分的知识点,此刻在他的圈点下,变得无比清晰。

最后处理的是高考作文,这一次的记忆有些模糊。

李方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只隐约记得作文题目是给一篇阅读材料写读后感,材料的核心内容似乎是在探讨能力与品德之间的关系,好像与某个具体的考试场景有关,但具体的故事情节、人物和关键的立意点,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怎么也想不真切。

他尝试了几次,发现确实无法准确回忆起那篇阅读材料的详细内容,只剩下“能力与品德”、“考试场景”这两个模糊的关键词。

“算了,记不起来就算了。”李方旺摇了摇头,并没有为此过于焦虑。毕竟,这次模拟能记下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而且,他很清楚,在高考真正来临之前,他还有一次使用人生模拟器的机会。到时候精神状态更好,说不定就能捕捉到更清晰的作文题目信息。

退一步讲,即便下次模拟依然模糊,也没关系。现在知道了作文的大致方向是探讨“能力与品德”,并且可能结合“考试”这一情境,这就足够他提前做准备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他完全可以有意识地去关注、搜集和思考与“能力与品德”、“才与德”、“真才实学与道德修养”相关的论点、论据和范文,尤其留意那些发生在考试、选拔等特定场景下的故事和讨论。

这样提前打好基础,积累素材,就算到时候拿到的材料与记忆有些许出入,他也能迅速抓住核心,灵活运用,写出一篇不错的文章。

想到这里,李方旺便不再纠结于模糊的作文记忆。他将写着“能力与品德”、“考试场景”的草稿纸夹在语文笔记本里,提醒自己接下来复习的侧重点。

将所有关键信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并在相应的复习资料上做好了标记,李方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被圈点得满满当当的书本和笔记,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光芒。

这一次,他不仅知道了终点在哪里,更清楚了通往终点的路上,哪些坑需要避开,哪些捷径可以走。

高考,放马过来吧!

……

与此同时,老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晚饭是简单的玉米糊糊配咸菜,还有两个窝窝头。

妻子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扒拉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叹气,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他爸,今天学校里又出啥事了?看你一晚上都愁眉苦脸的。”

老张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妻子。按理说,学校里的糟心事,他不该带回家里来让妻子跟着操心。但今天这事儿实在憋得慌,不吐不快。

他叹了口气,还是把下午李方旺、王江涛那档子冲突,以及王家可能的背景,都跟妻子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刚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勤劳朴实,但也胆小怕事,最怕惹上麻烦。

他几乎能预料到妻子接下来肯定会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为了学生得罪有关系的人”。

然而,出乎老张意料的是,妻子听完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劝他息事宁人,反而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李方旺,是咱们公社刘庄大队李志华家的那个侄子吗?”

“对,是他。你认识?”老张有些意外。

“认识谈不上,就是听我娘家那边的人说过几嘴。”妻子放下碗筷,来了兴致,“我娘家嫂子的妹妹就嫁在刘庄大队,前段时间回来探亲,说他们队里出了个能耐人,就是这个李方旺和他叔叔李志华!说是这叔侄俩带头养鸡,搞得可红火了,连公社的杨主任都亲自下去看了,还定了什么……哦对,集体经济试点!”

妻子越说眼睛越亮:“听说啊,就是因为他们养鸡这事儿,还得罪了原来那个蛮横的生产队长,叫刘……刘从强是吧?结果杨主任下来一调查,直接就把那刘从强给撤了!还把他那个当大队干部的本家也给撸了!现在整个公社都在传呢,说杨主任这是要抓典型,支持农民搞副业呢!”

听着妻子这番话,老张拿着窝窝头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眼睛也瞬间瞪大了!

他只知道李方旺家在搞养鸡,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现在听妻子这么一说,脑子里那些零散的信息一下子就串联起来了!

李方旺!李志华!养鸡试点!杨主任亲自抓的典型!处理了刘从强!

老张猛地一拍大腿!对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个李方旺,哪里是“没什么背景”?!他现在可是公社一把手杨主任亲自关注和支持的对象!是杨主任要树立的改革典型!

而那个被杨主任处理掉的刘从强,不就是前几天因为打架事件退学的刘建国的二叔吗?!

还有王江涛第一次被打那件事!学校后来了解到的情况,不就正是刘建国想找人报复李方旺,结果那帮人没弄清楚,认错了人,才误打了王江涛吗?!

这么说来,王江涛第一次被打,根子还在李方旺和刘建国的矛盾上!而那次事情发生后,杨主任还特意打电话到学校,强调要保证高考前的稳定,不能影响考生复习!

想到这里,老张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所有的担忧和顾虑瞬间烟消云散!

王家那个保安部主任的大伯?在杨主任面前算什么?

王家要是敢因为王江涛这点破事,去跟杨主任关注的典型人物过不去,去破坏杨主任强调的高考前稳定局面,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找死吗?!

更何况,这次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王江涛理亏,人证物证俱在!

“哈哈哈!”老张忍不住畅快地笑了几声,把妻子吓了一跳。

“他爸,你这是咋了?魔怔了?”

“没事没事!”老张摆摆手,拿起窝窝头大口嚼起来。

……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洒在老张那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上。

老张哼着小曲儿,刚泡上一杯热茶,屁股还没坐热,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随即被推开。

主管教学的副校长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严肃,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王江涛,鼻子带伤,低着头,眼神有些躲闪。另一个是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着浆洗得还算干净的蓝布褂子,虽然是农民打扮,但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好惹的戾气,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办公室,正是王江涛的父亲。

副校长先对老张点了点头,然后才对王父说:“王同志,这位就是班主任张老师。”

王父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上前一步,也不等老张开口,就指着王江涛脸上的伤,沉声说道:“张老师,我儿子昨天在教室里被同学打了!打成这个样子!这眼瞅着就要高考了,出了这种事,你们学校打算怎么处理?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老张心里早有准备,面上却露出一副惊讶和关切的神情。

他连忙站起身,迎上前去:“哎呀!王同志,快请坐快请坐!江涛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快坐下说!”

他热情地招呼王家父子坐下,又亲自给他们倒了水,表现得十分重视。

等王父将儿子如何“无故”被打的“委屈”诉说了一遍后,老张才一脸凝重地说道:“王同志,您放心!孩子在学校被打,这绝对不是小事!我们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