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声终局的抉择

电流撕扯着林默的神经，像是无数细小的锯齿在他体内疯狂啃噬。

苏明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混乱、破碎，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怆。

巨型机械体内部，金属的冰冷透过结晶化的右手传递过来，一种诡异的共鸣感让林默几欲作呕。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被撕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卷入这钢铁巨兽的记忆漩涡之中。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与金属的冰冷格格不入。

林默低头一看，竟是苏晚的血液，鲜红如罂粟，在他结晶化的右手上缓缓流动，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的三维结构——那是苏氏实验室的密钥！

密钥的形状复杂而怪异，像是一团扭曲的藤蔓，又像是一串古老的符文。

林默还没来得及细看，眼角余光瞥到小芸，她身上的条形码纹路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如同黑色的血管般爬满全身，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而更诡异的是，这些条形码与他掌心的密钥…竟然完全重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默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有一千只蜜蜂在里面疯狂振翅。

苏晚、小芸，还有这诡异的密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突然，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打破了死寂。

苏明巨大的机械臂，如同被某种力量操控一般，猛地抬起，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不——”林默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噗嗤——”

机械臂穿透了苏明的金属胸膛，喷涌而出的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液体，如同某种能量，在空中飞溅、凝结，最终…形成了苏晚的全息投影。

投影中的苏晚，依旧是那副冷静淡然的模样，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无声的唇语在寂静的地下空间中格外清晰：“替我……看着她……”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知道，苏明…或者说，苏晚的哥哥，做出了最终的牺牲。

“……哥哥的牺牲……终将……”苏晚的全息投影逐渐消散，最后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林默的脑海中炸响。

牺牲？终将？终将什么？

林默死死地盯着掌心的密钥，突然间，他明白了。

这密钥…并非仅仅需要苏晚的血液，它还需要小芸的条形码，以及…他自己结晶化的右手！

三者缺一不可！

这不仅仅是一个密钥，更像是一个…融合的仪式！

“融合…什么？”林默喃喃自语，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

他抬起头，看向小芸，女孩身上的条形码已经蔓延到了脖颈，闪烁的光芒愈发刺眼。

“不…不行…”林默挣扎着想要阻止，却依旧动弹不得。

小芸…苏晚…还有他自己…他们三个，究竟要被融合成什么？

突然，林默感觉掌心的密钥开始发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密钥中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

“住手！”林默嘶吼着，声音却如同被扼住一般，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林默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叫嚣着逃离。

但他动不了，像被钉死在琥珀中的昆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命运之轮缓缓碾过。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像是无数只蚊虫在耳边振翅。

林默费力地抬起头，看到那些原本蛰伏在暗处的红蝎成员，不知何时已经行动起来。

他们身上的纳米虫群如同受到某种指令，迅速汇聚，在小芸周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护罩，隔绝了所有可能的干扰。

这群家伙！他们果然没安好心！

防护罩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小芸牢牢地包裹在其中。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震，她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只见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一枚银色的医疗徽章正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林默，”苏晚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清晰地传到了林默的耳中，“苏氏实验室的密钥，需要三重血脉才能激活。用我的血，或者…她的。”

“她的？”林默的目光落在小芸身上，女孩的眼睛里，映着苏明重组前的最后影像——那个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机械造物。

刹那间，林默明白了。

小芸，她不仅仅是一个活体容器，她还是苏明意志的延续，是苏氏实验室最后一道防线！

“轰隆隆……”

地底深处传来一阵闷响，整个空间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那是医疗队的装甲车正在启动，震动波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无形的屏障，将林默和小芸牢牢地包围在其中，防止他们逃脱。

四面楚歌！

林默感到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而且时间不多了。

突然，一股电流涌入林默的脑海，结晶化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仿佛看到了苏晚在实验室里，小心翼翼地将胚胎植入自己子宫时，那颤抖的指尖；又看到了苏明那冰冷的机械臂，毫不留情地刺穿她腹腔的瞬间……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那是一种怎样的牺牲！

那一刻，林默所有的犹豫都消失了。他猛地抬起头，

“对不起……”

林默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结晶化的右手，狠狠地刺入了小芸的心脏！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

小芸的身体在蓝色的光芒中缓缓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病毒矩阵，如同萤火虫般在空中飞舞，最终融入到苏明的机械眼中。

那一刻，苏明的机械眼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在它的瞳孔中，映出了苏晚和小芸重叠的倒影，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轰——！”

地底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剧烈摇晃。

那是苏氏实验室自毁的轰鸣，它带走了所有的秘密，也带走了所有的希望。

一切，都结束了吗？

林默瘫倒在地，感受着身体里那股逐渐消散的力量，心中充满了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那不是实验室自毁的余波，而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频率。

林默猛地抬起头，他毫不犹豫地将结晶化的右手，狠狠地刺入了自毁的实验室地板之中……

震动，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