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潇湘馆

可这些都是传言，被不少人嗤之以鼻。

但张蕴叩首得应，却是实实在在！众人亲眼目睹！

远处，林潇玉缓了口气，不由得叹道：“探花姐的眼光，真亮啊。”

此时，张蕴的精神空间中，开疆板块微微松动，溢出微微金光，飘洒在地图上。

似乎在提醒着，那奇异的天象，来自那神秘的力量。

“诸位，散了吧，散了吧。”见许多人原地惊叹，张蕴抱拳苦笑道，大家这才不依不舍地离开。

但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必定会传遍全京城。

“张蕴，今天这架势着实不小啊。”高拱走了过来，语气有些复杂，虽然他不怎么迷信鬼神，但张蕴刚才那番天人感应，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高阁老，还是那句话，您今日的人情张某没齿难忘，麻烦您帮我捎话了，我们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高拱少有地行了个平辈礼，今天的事儿真是精彩。

高拱走了，张蕴朝四周望了望，没发现张居正的身影，想必他也放心了。

这时，林潇玉的侍女紫鹃走了过来。

“嘿嘿，张先生，我叫紫鹃，我们家小姐想和您谈些事儿，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啊？”

张蕴一愣，但想起和林潇玉之间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再加上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于是颔首道。

“那就请姑娘领我去吧。”

“太好了，跟我走吧。”紫鹃微微一笑，带着张蕴离去。

徐家父子深深地喘了口气。

“盛名，别歇着了，叫人把这些年攒的东西都拿出来，咱们准备一下，给秦侍郎下拜帖！”

“好嘞爹！”

......

假山之上，看着张蕴跟着紫鹃走到了林潇玉身旁，徐云霞的精神开始破碎。

“难怪不理我了，原来如此......”

走出大门，徐朝阳四处望望。

漫天大雪，很安静。

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京城中有着一处幽静之所，原本是当年曹国公府供给外地贵客的休憩之处，如今已经改名为潇湘馆，专为林潇玉所居。

走过安静的前院，后院中的水池中，矗立着一栋二层竹楼，从远处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张蕴便跟着这对主仆，便听林潇玉讲述她的往事。

“张公子，我父本是朝廷派在地方大省的高官，庚戌浩劫后，因为不愿与严党同流合污而被他们陷害，丢了官职，不过几月，便郁郁而终。”

听完这些悲惨的经历后，张蕴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知令堂在何处为官？”

“湖广。”林潇玉轻声回应道。

闻言，张蕴的眉头微微挑起，眼眸愈发深邃。

“哈哈，真巧，我也是湖广人士，后来出了些事儿，不得不浪迹大明。”

“是吗？”林潇玉有些惊讶，随即看向张蕴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同情。

“倒是有缘。”

来到竹楼，紫鹃守在门口，张蕴跟在林潇玉身后款款上楼。

到了会客厅中，林潇玉摘下狐裘披肩挂在梨木架子上，亲自取水为张蕴泡茶。

“辛苦林姑娘了。”

“也是不得已啊。”面对恭维，林潇玉嘴角苦涩。

随着茶香缓缓升起，林潇玉与张蕴对坐于桌前。

“家父走后，母亲很快也跟着去了，林家很快就只剩我和紫鹃二人了。”

“不容易啊。”张蕴搓了搓下巴，他和林潇玉处境差不多，可自己到底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还有功名在身，所以到哪儿都有口饭吃。

可林潇玉和紫鹃两个年轻女子，真就像饿狼眼中的鲜肉啊。

“后来，我听从母亲的遗言，要我来京城，找找以前和父亲关系好的勋贵之家，可当他们知道我父亲是严党害的，都对我们唯恐不及。”说到这儿，林潇玉的眼眸缓缓升起一层水雾，仿佛想起了当时窘迫的场景。

“那之后呢？”张蕴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林潇玉。

林潇玉微微摇头，接过手帕后将眼泪轻擦掉，转而笑着说道。

“那之后，我们便遇到了曹国公府的当家人——李探春小姐。

她人特别好，我们也相当合得来，在听说了我们的处境后，便派人将这处居所收拾了一下，赠给了我们。”

“哇，这好大的手笔，这可是京城，寸土寸金啊。”张蕴想起自己刚刚见识过的园林，有些感慨道。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这地方要放在现代，没十几个亿都拿不下。

林潇玉微微一笑，将茶碗放置在案上，递给张蕴。

“当然不便宜，我打听了下后，用双倍的价钱买了下来。”

“啊？”张蕴一愣，“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是穷困潦倒，才来京城投奔的？”林潇玉撅起了小嘴，煞是可爱。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恢复正常，解释道。

“我之前说过吧，父亲在湖广做官，那个职位的余裕很大，父亲虽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官员，但手底下人的孝敬和一些正常的分红，还是收着的，不然怎么坐稳官位呢？”

“这倒也是。”张蕴苦笑着点了点头。

“母亲走前，将家资都换成了银票，传给了我。我呢？想着父亲在世时与京城的勋贵们关系很好，便想着投靠他们。

若是他们能像对待普通女儿一样对待我，就是将这些钱都给他们又如何？

只可惜，因为严党势大，那些国公侯爷一个都没敢收留我，自然也不知道我身上有整个林家的积蓄。”

“哈哈，这倒是他们的损失了。”

“是啊。”林潇玉颔首含笑，但张蕴听得出她强掩的哀伤。

父母不在了，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亲友，除了紫鹃和冰冷的银票外，她一无所有。

“而当探春姐清楚了我这些事儿后，嘱咐我不要声张，日后安稳度日便是。”

“嗯，她说得没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那群勋贵知道你身上有那么多银子，恐怕这潇湘馆就要鸡犬不宁了。”

“唔——张公子，用词有些粗俗哦，你好歹也是状元吧？”林潇玉小声埋怨道。

张蕴无奈一笑，长叹道。

“林姑娘，状元张蕴，已经被打死在午门了，现在坐在你对面的，是湖广布衣——张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