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犯了大忌！

没有给徐云霞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就这么轻轻地走了。

好一阵，徐云霞才反应过来。

她蹲下身子，小手有些颤抖地捡起那张沾着对方味道的手帕，嘴角下弯，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夫君没了，姐姐也没了，这就是当奸臣之女的代价吗？”

女儿间的情愫不过是生活的调料，而大厅中的气氛，如同火山爆发。

虽然婚事已毙，但考虑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徐家父子决定拖延一下时间。

“张蕴，虽然你已经没了和我爹说话的资格，但考虑到这是你此生能见到最高层次的机会，我们允许你问一些事儿。”

听罢，张蕴眯眼审视着徐括，他心里正好有疑问。

“定国公徐括，我只问一句——你带过兵吗？”

“额——”面对这个问题，徐括的脸皮有些发抖。

见老爹沉默不语，徐盛名的声音有些色厉内荏。

“就是没有又怎么样？我们定国公祖上可是徐达大元帅，我们有高贵的血统！”

张蕴一听，内心都快气笑了。

“呵呵，照这么说，英宗的祖先还是洪武大帝、永乐大帝呢，况且你们的祖宗不是徐增寿吗？在京城内收集情报，协助成祖奉天靖难的那位！”

“你——”徐盛名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这件事虽然人尽皆知，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敢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儿说！

徐朝阳依旧云淡风轻，今天这瓜真好吃，够他和别人讲一辈子了！

“张蕴，你也就逞逞口舌之利罢了，你如今就是个穷酸文人，等你从这儿走出去，这辈子还有资格再进来吗？”徐盛名强撑着反驳道。

“哦？别忘了，你们的祖先徐达，当年也只是个大头兵，洪武大帝亦有求斋之时，你凭什么说我以后肯定没资格进来呢？凭你脸长得大吗？”

“你——你！”徐盛名左看看，右看看，现在他真恨不得拿起棍子给这小子一顿好看！

“还有——”张蕴看向徐括，语气刚硬。

“别转移话题了定国公，既然你没有带兵的经验，又怎么敢妄言接手戚家军？”

这才是张蕴生气的真正地方，戚家军是戚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大军，凭着他高超的指挥力，所到之处无往不利。

但若是让一个没带过兵的人接替戚继光，那就如同让一个高考数学不到三十的学生上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徐括有这个能力吗？

他没有啊！

到时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损失的可是华夏百姓和中原大地！

“哼，张蕴，要不说你就是个毛头小子呢？”徐括耸耸肩，笑着说道。

“这人行不行，不是看自身行不行，要看有没有人说你行，更要看说你行的那个人行不行。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就算不行——”

“够了够了！”

向来对这种沟槽的官僚主义看不过眼的张蕴实在听不下去了，调整了下心态，打断道。

“兵家大事，胡来不得！戚家军好不容易在河南撕开一道口子，若是出事，定国公你顶得住吗？”

“呵！当然顶得住！”徐括摸了摸堆着几十斤肥肉的肚子，神色间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坐了回去。

戚家军付出多大代价在河南撕开口子，与他何干？

严首辅的命令可是要戚家军全军撤出河南，在湖广边境建立停战防线。

也就是说，自己过去主要的任务无非就是带着大部队撤退到湖广，压根不用操心打仗。

就算以后有战事，那么久的停战时间，足够自己贯通兵法了，不用担心！

沉醉于这种幻想中，沉醉于建功梦想中的徐括铁了心要投严党，当大将。

而张蕴仿佛已经看到数万将士被敌人屠杀的情景，不禁身体有些气抖冷，内心更是焦急不已。

但看着这已经“疯魔”了的父子，张蕴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再冷静。

和他们讲不了理，万事只能靠自己！

想到这里，张蕴将外放的情绪彻底收敛，没了劝导这对父子的心思。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定国公府，山水有相逢，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说罢，张蕴一甩袖子，便要离开。

而这时，定国公府的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朝着徐括父子笑道。

“呼呼——老爷，公子，五城兵马司的东城指挥使赵大人，已经带人过来了！”

“哈哈，终于等到了，告诉老赵，把门外那群刁民都给我围住，一个都不许放跑！”徐括哈哈大笑，同时内心算起了账，外面来了一千多人，要每人的家人筹来五两银子才放人，就是近六千两，抛去给别人的跑腿钱，剩下的五千两就当是给秦辉的见面礼！

“什么？”张蕴眉头一挑，神色凝重，顿时明白过来。

难怪这对父子愿意让我问话，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啊！

没心思理会他们，张蕴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出了大门，张蕴发现百姓们已经乱了起来！

整个京师城内的兵马司巡捕都被调动了起来，呼呼啦啦一群人，将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巡捕见人要跑，甚至还用铁棍去打！

一时间，叫喊声、吵闹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大家不要慌，不要和对面直接接触！”

再一抬头，张蕴看到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的人挥舞着长条鞭子，朝着几个想逃离的百姓打去，“啪”的一下音爆，便将对方的薄衣打烂，皮肤上瞬间浮现出骇人的血痕。

“给我看住喽，一个都不准跑！”

骑马的人，自然便是东城指挥使赵辙。

“大家靠过来，与他们拉开距离！”张蕴在上面扯着嗓子指挥道。

人们看到了张蕴出现，纷纷聚拢到他身边，但看向兵马司巡捕们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惊恐。

看到张蕴的表现，赵辙自然认出了他。

“呵呵，不愧是张蕴啊，说话还真好使的嘛，可惜你今天犯了大忌！”

翻身下马，赵辙将长鞭缠绕起来，阴笑着走向围在张蕴身边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