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余烬。
这是林介第一次听到整条余烬道路的名字。
似乎涉及到某种不可知力,在安德莉说出命途余烬这四字时,林介甚至感觉某种不知名的气机向他涌来。
若是安德莉再说多些。
他估计就要被这些气机淹没。
显然这就是属于禁忌知识的一类,并且绝非他现在的余烬化程度能够消受的。
不过哪怕真的接触到,自己有【外乡人】卡牌的效果,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反而是可以快速学习、吸纳。
毕竟来自真神和天使的权柄力量,也没能够将他污染洗脑。
卡牌的效果权能,远远没达到极限。
所以林介此刻反而期盼着安德莉多说一些,说不定自己就能够多学上一门禁忌学识。
只是安德莉停住话头,转而把圆环给了旁边的妮娅。
活泼少女像是看见一个新奇的玩具吧,反复在手中打量,最后才肯定说道:
“这不是机械神教的工艺,我敢肯定。机械神教更喜欢制造大型的战争机械,蒸汽动力甲、空天战舰、铁甲舰船、巨型运算差分机才是他们喜欢的。这一枚圆环,如果机械神教来锻造,虽然可以造出相同作用的物品,但其内里的结构和使用的工艺手段,都会大不相同。”
这位前机械神教任职的少女,显然对这方面的知识极为熟悉:
“蒸汽工匠协会也不太可能,他们出产的任何物件,都有严格的编号记录,这枚圆环上面没有。我怀疑这是由密教徒制造出来的。”
密教徒制造?
林介不由得回想起前身在燃火密教内部的经历。
那群连正常说话都困难的家伙,能做出这样精巧的东西?
不可能啊!
而且没有一条精细完整的产业链,绝对难以生产出来这种巧夺天工的造物。
看到林介眼中的不解,妮娅再度解释道:“这枚圆环用到了魔动能技术,据我所知的,除了机械神教和蒸汽工匠协会,还有数位神灵在魔动能技术上有不弱的研究,像这种圆环制作的工艺,我觉得最符合的一位,是名为【古圣】的神灵,其信仰祂的密教是【圣巢之卵】。”
林介之前有些小瞧这位新入职的同事了。
妮娅对机械方面的了解,显然不是自己能比的。
对方毕竟是在机械神教深造过,能够被余烬调查局招揽,可见其学识并不简单。
反而自己。
除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密教经历外,是真正的素人,对这个【古圣】闻所未闻。
这时候,安德莉接过话:“圣巢之卵这个密教,好像最为推崇创新的思潮,不管是那些革新的机械造物,还是一些别有创新的艺术作品,诗歌、戏剧等等,他们都有研究,甚至之前还在一家小报上连载过歌颂古圣的长篇小说。
所以出现在艺术展览会上,有极大的可能。”
话已经说到这儿。
林介自然没有再拒绝去艺术展览的理由。
自己求人办事,安德莉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虽然有些奇怪,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况且。
艾琳还给自己安排了督察局指导的身份,本来就是要去遏制密教活动的。
圣巢之卵显然也是一个极其活跃的密教团体,并且听名字就知道,只怕并非是善类。
安德莉前辈既然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去,相当于是多了一个高端战斗力,遇到突发情况也能更加从容,简直百利无一害。
不过。
安德莉虽然有十足把握,但还是道:“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们还是得先去见一下你的那位老友,以及那几名放贷的人。毕竟这件事是因为他们而起,与你有了纠葛,从命数的角度来讲,他们是这件事中至关重要的基底。”
……
妮娅是安德莉带入余烬调查局的,算是半个学生。
老带新是调查局不成文的规矩。
比尔就是林介的引路人。
这位良师益友现在喜提了行政休假,估计是去打大牌了。
妮娅最开始在调查局内,也是要跟在安德莉身边学习。
只是。
安德莉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并且没有向自己索要任何报酬,让林介有些过意不去。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啊。”
甲壳状的蒸汽机车上,林介坐在后排,余光瞥见旁边的安德莉前辈正在神神叨叨的低声念着什么,心中一叹。
这次欠了个大人情。
不多时。
甲壳虫机车就停在位于骑士区水兰街道的联排房间外。
相较于工业区的嘈杂。
骑士区便要相对安静很多。
这里的街道更加整洁,没有那一根根高耸入云、不断排放黑烟的烟囱,就连天空都要蓝些,属于黑水城的中下层住宅。
虽然和皇后区、国王区等达官贵族、富豪士绅所住区域有不小的差距,但相较于工业区的泥腿子而言,已是不敢奢求的好地方。
贫民窟、棚户区、工业区、暗渠区。
这些地方有着全城最差的生存条件,却又容纳了全城最多的人口,普通的贫民想要逃离这些地方,哪怕是穷尽毕生之力,也难以做到。
阿比盖尔是靠着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勉强实现了阶层跃迁,成为骑士区的一名居民。
对于余烬调查员。
查清楚对方的信息简直不要太简单。
阿比盖尔在军队中服役的经历,三人早就了解过,此刻来到对方的居屋外,就听见里面有气恼争吵声传来。
“出去,滚出去!”
“你不是我,我不是你,我和你没关系!”
三人闻言,神情都有些意外。
在敲门无果后,为了避免屋内有突发的意外情况,妮娅决定使用非常规手段。
她从怀中取出一小截铁丝,稍微搬弄了几下,随后伸入锁孔之中。
两个呼吸后。
只听得咔擦一声,大门开了。
而门内的景象却不容乐观。
不管是墙壁还是地板,都被阿比盖尔用血液涂鸦出许多诡异的符号,一些看上去毫无章法,如鬼画符般。
而另一些看上去,则颇具别样的艺术感,似乎在表达着某种特殊的信息。
这些绘画的始作俑者,阿比盖尔,手中正拿着一支别样的画笔,捂住脑袋痛苦的对自己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