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盯着教室后墙的电子钟，液晶屏幽蓝的光芒显示着14:28。这个在他记忆里本该是机械指针挂钟的位置，此刻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台未来感十足的设备。更诡异的是，显示屏下方有个暗红色徽记——两柄交叉的长剑。
“看够了吗？“
同桌李晨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武道资质检测仪又不是今天才装的，上周马校长亲自调试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要把它拆了卖废铁？“
张扬喉结滚动，鼻腔里充斥着塑胶跑道被烈日暴晒后的焦味。窗外蝉鸣震耳欲聋，前排女生马尾辫上的碎花发绳随着书写动作轻轻摇晃，所有细节都真实得可怕，以至于他以为自己重生回了18岁校园。但当他目光扫过讲台旁那尊青铜色的人体经络模型，看着模型心脏位置镶嵌的幽蓝晶石时，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同学们注意。“班主任老周敲了敲黑板，粉笔灰簌簌落在深灰色中山装上，“武科报名下周启动，体检费还是老规矩——“他故意拖长音调，直到教室后排传来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刺响。
“三万元！“刘金的同桌王祥哀嚎着趴倒在课桌上，“把我卖了都凑不出这个数！“
教室里顿时炸开锅。张扬注意到第三排靠窗的短发女生默默攥紧校服下摆，她腕间戴着的运动手表表面有道裂纹——那是去年全市青少年武道锦标赛的纪念品。
李晨突然凑近，带着薄荷糖的气息喷在张扬耳畔：“听说这次有特殊名额。“他手指在课桌下比了个三，“三品武者的直系亲属，体检费打三折。“
前排刘金猛地回头，厚实的手掌拍在两人课桌接缝处：“你从哪听说的？我大伯在教育局都没...“
刺耳的蜂鸣声骤然响起。张扬看到检测仪表面蓝光暴涨，无数光点在教室上空交织成网状。他后颈汗毛倒竖，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颅顶。当蓝光扫过他左肩时，仪器突然发出类似老式电报机的嘀嗒声。
“安静！“老周厉声呵斥，目光却死死盯着张扬的方向。检测仪显示屏上，代表班级平均真气值的绿色数字正在疯狂跳动，从0.7一路飙升至2.3。
“怎么回事？“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年没反应的班级监测仪居然...“
穿着藏青色唐装的中年男人冲进来，胸前银色徽章上刻两把交叉的长剑上有三道波纹。张扬认出这是武道协会认证的三品武者标识——上周电视里那个空手接住坠楼儿童的英雄就有同样徽章。
“刚才谁坐在东南方位？“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黑板。
四十道目光齐刷刷转向张扬。
唐装男人一个箭步跨过三排课桌，五指如钩扣住他手腕。张扬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混着某种野兽皮毛的腥气。男人指尖亮起萤火虫般的微光，沿着他经络游走。
“奇怪...“男人眉头拧成川字，“明明检测到D级波动...“
教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张扬看到检测仪显示屏迸出火花，天花板上的蓝网寸寸崩裂。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警报声，遥远得像是从海底传来。
“所有学生立即疏散！“唐装男人甩开张扬的手，转身时衣摆扫落一桌文具，“武道馆方向有高能反应！“
混乱中，张扬被人流裹挟着涌向操场。他回头望去，透过走廊窗户，看到校园北侧有赤色光柱直冲云霄。那光芒妖异如血，将四月晴空染出晚霞般的瑰丽。
“是九品宗师！“前面有女生尖叫，“我在武者论坛见过照片！“
“九品宗师！“斜前方的惊呼声像投入池塘的石子。
李晨举着手机站起来，屏幕裂纹里透出的蓝光打在他兴奋到扭曲的脸上：“我国杨宗师正在单挑太平洋集团的史蒂夫！“操场上瞬间炸开一阵气浪，四十多双眼睛在灼热的空气里交汇成沸腾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