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徒有病，只好邪神亲自来治了

许怨脑子指定有点儿问题。

解重明想。

他开着许怨的直播间，眼睁睁看着许怨几次试图与鬼物近距离接触。

惊惧游戏中的鬼物，有些杀不死，有些可以用副本中的因果压制，有些能靠系统道具和玩家特殊技能硬刚。

可无论哪一种，只要接近、触碰，都会受到不可避免的污染，导致San值下降、恐惧和幻觉，严重的甚至会直接产生畸变异化。

正常玩家都懂得怎么避开不必要的危险。

偏偏他的第二位信徒是个神人，脖子上顶着个精神失常的脑袋，看见鬼物就像看见肉的狗，非要上去啃一口。

啃就啃吧，意志属性又只有D级，近距离被鬼物针对一段时间，不用道具抵挡，San值就会飞速下降。

许怨似乎……并不介意自己死在鬼物手里。

黑猫友情评价：【根据他的行为判断，他对诡异类事物有着超出常人的狂热，这种狂热已经类似于某些狂信徒对神明的追求。】

解重明：“……”

哈哈，懂，是精神病。

活着就活着，死了也无所谓。

眼看许怨杵在人头鬼面前，意识都扭曲了还在咕咕叨叨，解重明嘴角一勾，有了想法，按下了【邪神化身】的选项。

他捏了个和他有七分像的NPC，副本被邪神的力量欺骗，随之有了微小的改变，在原地多出了一间不存在的木屋。

与许怨对视了一会儿，解重明似笑非笑，一开口的嗓音便如沙砾一般沙哑，仿佛用刀在许怨的理智上缓缓摩擦：“今晚，要在我家留宿吗？”

许怨：“……啊。”

不知为何，许怨虽然能看得清青年的长相，却总觉得对方身处迷雾之中，忽远忽近，邪性非常。

【你已触动■■■的感知】

血色提示从许怨的脑海里滑过，没留下什么痕迹，他混乱的思绪里只出现了一个明确的念头——

跟上去，跟上去。

空茫的眼神有了实质，许怨朝着解重明的方向走来。

在他移动的瞬间，人头鬼的屋中，早就从床上起身的无头尸体朝他抓了个空，腐烂的血肉掉落在地上，伸出半只扭来扭去的蛆虫。

那房梁上吊着的人头双目充血，死死盯着离去的活人躯体，发出不甘的刺耳叫声。

许怨一点也不在乎。

解重明“阴沉沉”地凝视他，眼中其实是这位信徒的状态面板。

【当前状态：混乱、精神污染、未知狂热、精神错乱。】

【San值：？？？/30】

一般而言，San值越低，代表着越容易被鬼物同化，成为永远留在副本中的怪物。

许怨的初始San值只有可怜的30点，实时San值更是问号，显然常年处于失控状态，即便是解重明也很难想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的信徒好像坏掉了。

解重明打了个哈欠，心想，这可不行。

他侧身让过许怨，盯了对面的人头鬼一眼，然后关上门。

“哒。”

他将蜡烛盘放在屋中木桌上，拉过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

看不见的黑猫在他脚下“喵”着：

【阁下，您让他进入您的屋子，难道不会引起主脑注意？】

“放心吧，这还没触碰到主线。”解重明在意识里与黑猫沟通。

这次从头看直播，他能接触到的线索和结论也更多了。

说完，他抬起头直视许怨，笑容在烛光下愈发惊悚：“欢迎……来我家做客。”

【你已被■■■】

【■■■，■■■■】

即便解重明是个刚穿越的普通人，但他身上的邪神位格是实打实的，在他有意影响下，许怨的大脑被一连串呓语和幻觉飞速冲击。

他的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瞳孔紧缩，下一秒，理智竟然彻底回归！

“嘶……”许怨脑袋晕乎乎的，他猛地后退两步，捂住脑袋，有些惊诧地看着解重明。

脑袋许久没有这么清明了，奇怪的是，此时他再看面前的青年，只剩下一种压抑的恐怖感，不再有面对神秘存在的错觉。

他抬手正了正有些歪掉的眼镜，一边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一遍急促地呼吸：“你是什么人？”

诚然，眼前的人和那些人头鬼一样，都住在吊头村里。

但是，对方的头和身体毫无违和感，说话流利，甚至可以主动走出木屋和人交涉，还能消除人头鬼带来的精神污染，显然和人头鬼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如果说人头鬼是副本的浅层表现，那么这个人，恐怕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任务。

许怨头痛减轻些许，忽然灵机一动：或许正是他踹门揭穿了人头鬼，所以触发了副本第一夜的隐藏剧情？

解重明注意到许怨的打量，语调毫无变化：“我啊，是一个村民，你可以叫我阿明。”

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阴测测地转身走向屋中矮柜，低头翻找着什么，不等许怨继续问，就主动道：“我是活人。”

不可能。

许怨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他见“阿明”背对着他，于是悄悄探头，只见阿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根新的蜡烛，用火柴点燃，就这样立在了柜子上。

柜子后面有个小神龛，供奉神佛的位置空无一物，但其上的黑暗让许怨心头一跳，想起了刚刚的感觉。

他有些兴奋地问：“你在供奉什么？”

解重明动作一顿，偏头幽幽盯着他：“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种习惯。”

察觉到气氛逐渐危险，许怨闭了嘴。

换成其他时候，他早就不管不顾地作大死了，说不定还能做出把神龛掀开来看看的事儿来。

可现在，他心中却隐约有一股可惜，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这么做了，一定会错失了解秘密的机会。

“很晚了。”解重明说，“该休息了。”

这村子的人睡得这么早吗？许怨掏出手机，点开一看，竟发现在他感知中才刚过黄昏不久的时间，事实上已经来到了临近午夜。

系统任务也通知玩家尽快入睡，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他只好同意休息。

木屋面积不大，仅能容得下一张床，解重明没有和别人同睡的习惯，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有些发霉的被褥，铺在了脏兮兮的地上，让许怨打了地铺。

他吹熄桌上的蜡烛，屋子里瞬间晦暗了一半，只剩下神龛前的蜡烛静静燃烧。

两人在寂静中闭上了眼。

许怨本以为自己应该睡不着，会像从前在副本中那样假寐到天亮，谁知道刚闭眼没多久，意识就沉入了梦境，怎么也挣脱不开。

与他相反，解重明十分精神，趴在解重明胸口的黑猫播报提示：

【已对信徒许怨使用功能卡：记忆窥探】

【即将进入信徒许怨的记忆画面，邪神阁下，请小心记忆中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