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车上,贺岁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只觉得今天的这段路程格外的遥远。
好在期间付书宁给她发来微信,【江知禹说你结婚了。】
【说好的孤寡凑一窝呢,你却偷偷另筑爱巢。】
贺岁不以为意,反问,【你确定不是围城?】
好了。那边沉默了。
她真是完全窥探不到身旁人的任何想法,侧眸,“蒋无寒,我们聊聊?”
蒋无寒侧过脸看她,“你说。”
“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她吃完早餐后看到银行卡入账信息,好几个小目标。
“礼金。”
贺岁:“……”
他不管你要不要,直接给,做他名义上的妻子,自然亏待不了。
“太多了。”
下一秒,蒋无寒语气轻飘飘,“不需要你任何嫁妆。”
啧。
真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贺岁不禁失笑,他手上那块表,据说被称为亿万富翁的入场券,她全身家当加起来都比不上他那块表的零头。
嫁妆,说起来真是磕碜她了,她都不好意思提。
他的钱,她自然也不会花。
身份不对等,让她有所顾忌。
也没想过,他会这么认真对待这份婚姻,该他给的都没少。
他是说不要嫁妆,但该她给的那份,她也会给,“倒也不必。”
她是高攀了,但也不至于低下。
“嗡嗡嗡。”
蒋无寒的手机有来电。
他快速挂断。
下一秒又继续打来。
简絮萦,港城大明星。
明艳,身材傲人。
贺岁看到了,“不接吗?”
她好奇,他们俩到底是何种关系。
有八卦称,简絮萦背后有大佬捧,看她那架势,那人很大程度上是蒋无寒。
有些恃宠生娇。
她说不上什么心理,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连形婚都不如。
蒋无寒神色恹恹,又挂断,“没必要。”
贺岁开起玩笑,“是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聊,还是想背着我偷偷聊?”
她都无所谓。
蒋无寒没回答,只是递过来的眼神带着冷,神色一如既往的淡。
“抱歉,唐突了。”贺岁慌忙别过头看向窗外,睫毛轻颤,努力掩饰住内心那份尴尬。
她其实想表达的是,她会尊重他的私事。
只是有点糟糕,他这人好像开不起一点玩笑呢。
蒋无寒喉结滚动半寸,收回视线的同时,只有沉默在空气里散开,眼底情绪不明。
车子驶入市区路段,贺岁招呼司机,“李叔,我回公寓。”
两人都住西城区,但她的公寓离学校比较近,她明天早八课。
再者,她也不明白蒋无寒如何看待两人之间的相处,他不提同居,她更不会提,当下再想聊的心情也没有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决定在蒋无寒眼里就是为刚才的事情在闹情绪。
蒋无寒不屑情爱,哄人他更没时间,甚至一度以为贺岁在这段婚姻里对他不会有任何要求,包括情绪价值。
气氛就这么僵持到贺岁公寓楼下。
“贺岁。”在她下车之前,蒋无寒叫住了她。
贺岁开门的动作停下,转脸问他,“有事?”
大概是她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蒋无寒明显怔了一下,“好好说话,我们不吵架。”
贺岁无语,就他这性子,估计吵都无处可吵。
行,“什么事?”
“我忙完过来接你。”
“是有什么急事吗?我今晚约了朋友。”
时间说不定,她得事先问清楚,要是他那边有急事,她可以先鸽朋友。
只是蒋无寒这性子,她不觉得他会想跟她单独相处,两人呆一起估计比倒春寒还冰。
蒋无寒欲言又止,“……没别的事,你忙。”
以他对工作的要求,约好的行程,他也不好让她推脱。
其实就是想让她一起回老宅吃饭,少一两次他觉得无伤大雅。
夕阳余晖,京西蒋家四合院。
饭桌上,只要大孙女在,蒋家就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蒋老太太没看到小孙媳妇,问道:“岁岁没一起回来?”
“她忙。”蒋无寒腔调低哑,没什么表情。
“半天憋不出一句好话,谁跟他回家,也就那大明星爱追着他跑。”
“别怪你姐话多,我奉劝你一句,既然结婚了就要处理好身边的尾巴,省得丢人。”
女人话说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大概敢跟蒋无寒这么说话的人也只有她了。
蒋无寒同胞的姐姐,蒋允筝。
两人出生前后差个五分钟,蒋允筝仗着这几分钟的年龄差,以长姐的名义就爱戳他心窝子。
一胎同胞,两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
蒋允筝向来有话直说,从不爱弯弯绕绕。
特别是蒋瑟瑟,她隔空跟姑姑蒋允筝对视,对她说这些话的肯定。
就爱看她小叔吃瘪。
两人相视而笑。
英语老师成了自己小婶,蒋瑟瑟没有想象中紧张与不自在,反而觉得亲近了许多。
可她好奇,自从领证后,她就没见小婶来过家里,也不知道他小叔是怎么把人骗去领证的。
那小婶看着也不傻,怎么就看上了没长嘴的小叔了呢。
妈妈苏羡悦夹块排骨到她碗里,低声轻斥,“没大没小,赶紧吃饱做作业去。”
蒋瑟瑟撅着小嘴轻哼一声,默默吃饭。
除了蒋家父母,爷爷奶奶外,蒋无寒还有哥哥和姐姐。
蒋家哥哥蒋宴廷和妻子苏羡悦早婚早育,瑟瑟小学读过少年班,12岁读高一。
她从小就怵不苟言笑的小叔,也只敢在姑姑怼他两句的时候,在旁边火上浇油。
接着,她便看到蒋无寒不动声色地把胡萝卜那道菜递到她跟前,她顿时面如菜色,“小叔,我不吃胡萝卜。”
这不是要她小命吗,她是吃不了一点。
她向蒋允筝投去求救的目光。
蒋允筝怂了怂肩,她也吃不了。
大概是家族遗传,蒋家的女孩子都吃不了这玩意儿。
而蒋家的男孩从小被逼着吃惯了,现在也能吃了。
蒋无寒情绪平平淡淡,“你上个月喝两杯奶茶。”
家里为了不让侄女挑食,对她的饮食习惯有规定。
蒋瑟瑟懵了。
几秒后,回想起来,“那是小婶请的,她带的三个班都有,还有办公室的老师们。”
那天她有帮忙去取货。
闻言,桌上几人都愣了一下,那不就是她领证那天请客的。
蒋无寒也说不上什么情绪。
一下子几人都没话说了,大概都觉得贺岁是以这种分享的仪式感来庆祝她步入婚姻生活。
毕竟蒋无寒那天领完证就出差了,只记得贺岁那天问自己忙不忙。
而贺岁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并没有明说。
——
贺岁与付书宁刚从餐厅出来。
“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庆祝的人?”
“我那天下午请了办公室老师和同学吃了下午茶。”
所以付书宁不是第一个。
她手里的仪式感不多,足够自己生活。
领完证那天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有点刺激。
“贺初一,你够了啊。”
贺岁出生在大年初一,付书宁喜欢这么叫她。
她难得收起不着调的口吻,“怎么突然就想结婚了?”对方还是蒋无寒。
“是不是被逼的?”
她正经不过三秒,又咯咯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