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惊变

明晟也就才来片刻,贡院内就有了消息。

不多时,便有官员从贡院出来,专程邀请他入内。

作为乡试解元。

他需要换上专门准备的礼服,戴上高帽。

以做后续游街之用。

在桑文的帮衬下,一通收拾,等他再出现时,便已经是仪表堂堂,锦衣华服,高帽空悬的解元爷了。

贡院门前,早已经有苏州城官员带领着世家,乡绅和百姓前来迎接。

一番庆贺的话语过后,一行便同往庆庙祭拜。

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庆庙主殿形似天坛,庄严肃穆。

不过这庙内倒是并无什么仙神泥塑。

只有满墙的彩绘和一张宽大的香案。

明晟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心中倒是并无什么感触。

只是按部就班的上了香,祭拜了一番。

香案下空空荡荡,显然并没有什么人也提前给他准备一个鸡腿姑娘。

似有若无的笑了笑,他便出了庆庙,骑上了贡院早就准备好的高头大马,在游街队伍以彩旗开道,锣鼓喧天的喧嚣声中,不急不缓的开始了正式的游街。

桑文和韩石自是只能跟在他马后。

不过他速度倒也不快。

便是走路,也不会落下。

如此这么一路,便走了足足半日。

几乎走遍了苏州城所有主要街道。

无数百姓夹道相迎,恭声庆贺,更有一个个商家和富户在街道两旁设香案,摆水果和点心,以示祝贺和敬意。

便是明晟都忍不住的感慨起了乡试解元的牌面,当真是非同一般,尊贵难得。

这么一遭下来。

他能够明显感到自身在这个世界的权重有了大幅度的增加。

不过具体增加了多少,也只有等今日凌晨过了,才能知晓。

而接下来,游街虽然结束了,却还有乡试后的鹿鸣宴。

很显然,此次鹿鸣宴的规格怕是要远高于上一次。

就连宴会举办的地点也从一石居换到了鹤颐楼。

其富丽堂皇之处或许胜不过一石居。

但其古色生香,雅致悠远的气韵却十分的别具一格。

其调性也是相当不俗。

便是平日,此楼也有着明确的规定。

非有才名或有功名在身之人不得入内。

通常来说,没有功名之人,只要能够对的上楼前的对联,或者作一首诗得到楼内主人的认可,才可入内。

明晟自然不同。

单单凭借这一身解元爷的打扮,便可随意在这鹤颐楼出入了。

而就在他前往这鹤颐楼参加鹿鸣宴的同时,明家三房院内却是一片混乱。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薛梅挺着大肚子在院中散步,却恰巧听到了院外有人说起明晟乡试得中解元之事。

一时怒急攻心。

下身见血,羊水破裂,竟是直接早产了。

明长恩撑着病体,连忙让人去找稳婆。

结果孩子难产,迟迟生不下来。

在面对保大还是保小的选择中。

明长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小。

薛梅大出血,当场死亡。

孩子虽然生了下来,但也就半刻钟的时间,便因为先天不足,心脏停跳而死。

最终,母子双亡。

明长恩吐血晕厥。

……

鹤颐楼内。

明晟觥筹交错间,也难免有了醉意。

身为此次乡试解元,不仅仅是同窗,就连大大小小的官员也皆是笑脸相对。

学政大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不到十五岁,便连中三元。

这不仅是江南文坛的盛事,更是他一府学政不可磨灭的政绩。

对他未来的仕途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他自然高兴。

对着明晟连连敬酒。

席间虽然亦有吟诗诵词的环节。

但有上一次鹿鸣宴的先例,倒也没有人不识趣的非要明晟这个乡试解元参与。

明晟自然乐得清静。

不过但有人来敬酒,他倒是来者不拒。

毕竟在场的可都是举人了。

正儿八经的特权阶级。

尤其是在这江南地界。

各个家里面都有几分实力。

结交一番人脉,他日行事,自也能顺畅几分。

宴会散去之时,他自然也难免醉意连连。

一上马车,便侧躺在了桑文的腿上。

桑文小脸微微羞红,一双小手却是轻巧而灵活的在他头上揉捏按摩。

明晟大脑昏沉,也颇觉舒坦。

车外,韩石兼顾着马夫的身份,将马车驾驭的很是平稳,一路向着明家方向而去。

另一边。

明家。

明老太君面色平静的闭着双目,不言不语。

一旁,明青达微微弓着腰,奴才一般的站着,也很是安静。

直到明园的管家周能脚步匆匆而来,才打破了这一方平静。

明老太君双眸睁开,似有一抹暗光闪过。

她看向周能,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能恭谨道:“老奴请了张神医去看过了,说是孩子先天不足,便是没有早产,也很难活到顺产的时候。”

“三夫人体内也没有中毒和外力影响的痕迹,根据下人们的口供,三夫人之所以早产,是因为知道了明晟少爷中得解元的消息,一时气急攻心导致的。”

明老太君神色平静,淡淡道:“其中可有什么疑点?”

周能沉吟片刻,细细想了想,摇头道:“依照老奴目前查到的所有消息来看,没有。”

明老太君脸色一变,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气沉沉道:“这个妒妇,身为晟儿的嫡母,竟没有半点容人之量,死了也好。”

说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这蠢妇死的可真是时候,非要在这个时候死,害的晟儿连明年的春闱都参加不了,真是晦气。”

“吩咐下去,三夫人的丧事一切从简,尽快下葬。”

“对了,三老爷的身子怎么样了?”

周能迟疑了一下,道:“依张神医说,三老爷常年流连青楼,身子本就不好,又受了刺激,伤了心脉,怕是很难养好了。”

明老太君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弃。

“真是个废物。”

“也罢,既然晟儿短时间内不能参与春闱,便早些接手三房的产业,历练一番也是好事。”

她摆了摆手,道:“行了,下去安排吧。”

周能躬身行礼:“是。”

他弯着腰,缓缓退了出去。

明老太君这才看向明青达,双眼微眯。

“你觉得我这安排如何?”

明青达本想顺水推舟,附和一声便是,但看到自己母亲的眼神,脱口而出的话便收了回来。

他皱了皱眉道:“其他的我觉得无妨,倒是将三房产业提前交给明晟,似乎有些操之过急,毕竟他这才十四岁。”

明老太君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当了明家家主这么些年,眼皮子还是这般浅。”

“晟儿年纪轻轻就能高中乡试解元,岂是庸才可比?”

“更别说他乃是三房一脉唯一的子嗣,接手家业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我等推上一把,才能够让他记得我们的好。”

“明白吗?”

明青达略作迟疑,这才缓缓道:“儿子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