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申夏的发现

如果是在寻常，申夏准备的这桌全是“预制食品”的午餐，肯定上不了台面。冷冰冰的口感与滋味，甚至还比不上外卖平台上的拼好饭。

但在秩序崩坏的末日，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物资断供，这顿能就着干净矿泉水咽下的咸鲜肉块，却让两人吃出了久违的满足感。

“六楼的两户里面都有人。601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妇，八十来岁，威胁不大；602是合租房，里面可能有四五个年轻人，得做好攻坚准备。”

项安仔细回忆每层的居住情况，申夏则用笔记本手写记下。

若是换成别的楼栋，项安对每户人口的分布肯定远不如网格员了解，但这二栋三单元，他毕竟生活了挺长时间，住了哪些人还是大致有头绪。

精准的情报往往意味着更高的生还率，此刻他们正将这份优势转化为作战蓝图。

两人全副武装下到六楼。项安将耳廓贴紧斑驳铁皮，凝神捕捉门内动静：“声响很近，直线距离不到五米。”

“要不试着开锁？”申夏提议道，“丧尸太接近的话，拆门会很危险。”

项安摇头否决：“撬锁的动静比拆铰链更大。”

申夏闻言，不再多话，俯身用捆扎带在门前与楼梯之间拉出一条绊尸索——但凡能阻碍丧尸一两秒，兴许都是生与死的距离。

与早上相比，这次作业效率明显提升。

随着铰链崩断的脆响，门板轰然倾倒的刹那，项安已如猎豹般扑入室内。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戴着老花镜的男性丧尸，镜片后浑浊的眼球似乎还残留着生前的儒雅。

项安足尖点地，金属材质的工兵铲借势，重重砸上丧尸头骨，将其身形敲得顿在原地。

另一侧的老妪丧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干枯五指抓向青年后背，却被申夏横扫而来的撬棍击中膝弯。

“你解决这老太太！”

项安低喝间旋身后撤，鞋底重重踏在男性丧尸胸口，把丧尸放倒在地。

微长的獠牙露在空气中，狂怒低吼震得人心惊胆颤。尽管项安动作利索，没让丧尸得逞，但只要稍有分神，都得酿成难以承受的代价。

他调整工兵铲角度，锋利的铲边毫不留情砍上脖颈。

半分钟后，601的客厅内，黑血流成一滩，近处丧尸的嘶吼逐渐减弱。

“根爷，芳婆，对不住了。”

项安站起身，视线从两只丧尸脸上掠过，擦了擦额头汗水，喃喃道。

与之前杀死的杨治平、与那个对门的租客都不同，601室住的老两口当真是二十多年的邻居了。

他是孤儿，小时候没少受老两口的照顾。虽说知道他们早已成了行尸走肉，但此时亲手将他们送走，心中未免还是生出些感伤。

他捡起最开始被铲子拍到地上的老花镜，用纸巾擦了擦其上的血迹，放在衣服的兜里。

“这间屋子的物资还是你来搜，我上楼一趟，”项安道，“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

申夏起身喘着粗气，见他神情低落，自是有些猜测，想了想安慰道：“别太难过，他们变成丧尸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们这算是帮他们解脱。”

“我可没难过，”项安头也没回，摆了摆手，“同时对付两只丧尸对我们已经很勉强，接下来的602室极难清理，我试试看，把他们从客厅引到窗户边。”

申夏望着他故作洒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蹲身合上老妪狰狞的眼皮，垂首自语：“...有什么好嘴硬的。”

......

项安将手机探出窗外，用绳索将其缓缓下放至六楼窗沿高度。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高亢的戏腔瞬间激起尸群骚动，数十具行尸齐刷刷仰起灰白面庞，浑浊瞳孔倒映着高空晃动的光斑。

通过反复调整悬吊位置成功引来六楼的威胁后，项安收回手机，握着血迹未干的工兵铲折返六楼。

方才拾起的老花镜镜片已碎，他还是将其包好，放在了房间抽屉内。

“他们家的物资很多，而且没怎么被污染，保存度很高。”申夏屈膝半跪在茶几前，耐心分拣战利品，“除基础米面粮油外，消炎药、降压药、医用酒精和缝合针线都是重要医疗资源。”

将物资转移至七楼安全区后，两人重新检查护具松紧，再度折返六楼作业。

“对了，项哥你之前提到的铁质护栏，可以直接用他们家的吧。”申夏忽然驻足，指向601室阳台，“601的防盗栅栏是内嵌式结构，材质很结实。”

项安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暗赞申夏观察细致，自己只顾着去清剿丧尸，尚未来得及去观察还有哪些材料可以利用。

“铁质护栏有了，接下来再找到钢筋与铁链，就可以找机会把底楼给封住......”他摸着下颌，盘算道，“不过钢筋怕是有些难找，总不能把楼板拆了。”

“你是不是没细看过那个指南？”申夏忽然道。

“？”

“废弃材料皆可拆解重组啊。”申夏回忆道，“按照说明书上的介绍，其实大部分材料都大同小异，只要相差不太大，都能找到替代品，最多性能有微小差异罢了。”

项安难掩诧异：“还有这句话？”

申夏叹了口气：“所以看书不能一目十行呀，我以为你早知道呢。”

项安自认为脸皮挺厚，闻言还是有些尴尬，摸着鼻梁讪笑：“毕竟是保密项目，操作细则还在摸索。”

“用液压剪剪断的铰链，通过焊接或是穿孔，很容易就能形成栅栏所需的形状。而如果设备原理真的是纳米机器人，那甚至都不需要我们手动去重组。”

申夏推了推镜框，

“至于钢筋我也想过，拆卸称重墙体或楼板得到的建筑钢筋性能肯定最好，但不现实。稍次点的选择，则有阳台铁艺护栏、外挂金属雨棚，或是汽车上的钢架支撑架。”

说罢，她摸了摸602的防盗门框架：“像是这种质量较好的门框架，想来也可以作为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