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坟香

“行了，穿上衣服吧，要是被外人瞧见，我就算死十次都不够。”陆道语气平淡地说道。

眼前这位可是梨园坊大名鼎鼎的台柱子——吟霖！

外头不知多少有钱人，想见她一面都难如登天，更别奢望能与她亲近了。

虽说这女人如此坦诚相见，让陆道对她的戒心有所减轻，但他也并非懵懂无知之辈，不是随便就能被人哄骗的。

而且这女人从始至终态度都很冷漠，即便如此赤身示人，对她而言，似乎也是极为平常之事。

女人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重新坐回沙发，陡然间，她的声音变成了一道陌生而粗犷的男声：“至于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其实并不复杂……你进园子那天，我嘴里那东西的翅膀微微颤动了一下，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只有遇到异类时才会如此。所以为了弄清楚这异常的缘由，我便悄悄让人去打听，恰好得知有个已经死去之人的胞弟，竟然也来到梨园坊当了学徒，我就偷偷跟过去瞧了瞧。”

“你虽然用身上的疤痕骗过了陈老七，引得他这条丧心病狂的疯狗……闻到了肉味，所以才把你留了下来。但你也清楚，这疯狗一旦闻到肉味，要是吃不到嘴里，是绝不会松口的！”

“即便近期那个姓李的没多看你几眼，或者我没把你叫来此处，只要时机一到，你就会和那些在园子里莫名消失的孩子一样，要么被送去外地，要么被送给城里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显贵。”

“至于……前天夜里死去的那个人，是如何悄无声息跟踪你的，我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这乱世之中，要是把心里那点秘密全抖搂出来，恐怕早就没命咯。”

果然是那尸蝉！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毕竟她只是个被控制的傀儡，真正掌控她生死的，还是寄生在她嘴里的那东西。

“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或者说我能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好处？”陆道语气淡淡地问道。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关系都与利益挂钩。

要是利益分配不均，或者根本不存在利益，这种关系也就难以维系。

“你觉得……咱们怀西县哪个地方藏着的宝贝最多？”

女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抛出这么一句。

“宝贝？”陆道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像她这样历经世事的女人，若是普通的世俗财物，她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根本没必要特意把自己叫来。

既然不是世俗之物，那就很可能是与异物相关的东西了。

“巡捕房？”陆道随口答道。

血衙门一直都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更不清楚他们是否设有办事处或者其他办公据点。

所以在整个怀西县，藏有最多“宝贝”的地方，那也就只有巡捕房了。

“聪明！”女人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她不再隐瞒自己的目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从巡捕房的仓库里弄出一件东西来。事成之后，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陆道冷不丁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人一脸错愕。

“就是字面意思，我可不像你那些外面的金主，只要你一句话，哪怕要月亮也会想办法摘给你。”陆道面露讥讽，“再说了……我这人可不喜欢画饼充饥，以前被上司画的饼太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呢。”

“画饼充饥？什么意思？”

“这些都不重要！总之就一句话，你要是真心想跟我合作，最好先拿出点诚意来，不然就免谈！”

陆道再次站起身，态度十分坚决。

女人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这少年竟如此难缠。

她甚至莫名产生一种冲动，想要扒开陆道的外皮，看看他这身皮囊之下，是不是藏着一只千年老狐狸。

“说吧，你想要什么？”女人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陆道走到女人身前，弯下腰，低下头，凑近了她几分，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量。

女人柳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

她可是梨园坊的当红台柱！

平日里要是有人敢这般无礼地看她，一对招子早就被挖出来喂狗了。

但眼前这少年非比寻常，所以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适，静静地与他对视。

“呵，你这架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大啊，即便影响力大不如前，骨子里的傲气倒是一点没减。”陆道突然直起身，随口说道，“放心！我对你这已经腐烂的身子可没什么兴趣。我真正想要的……是能掩盖你身上尸臭味的东西。你要是能把它给我一些，你说的事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要说在这儿陆道真正在意的，恐怕就只有这东西了。

因为他刚刚留意到，这女人即便身上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但和这个房间一样，几乎闻不到什么尸臭味。

这实在太古怪了！

女人脸色瞬间一僵，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反转。

同时，作为女人，她心里竟莫名涌起几分耻辱感。

这人……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可以！”

女人深深地看了陆道一眼，起身打开梳妆台一角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瓶。

“这东西叫夜坟香，是用坟蜥的粪便制成的。因为产量稀少，价格昂贵，我也是花了大价钱托人买到的，存量不多，它具有压制自身气息和异常的效果。”女人略带心疼地说道。

“夜坟香？”

陆道从她手中接过小白瓶，随手倒出一点放在手心，脑海中立刻弹出新的信息。

【名：夜坟香】

【类：异物】

【释：由过坟蜥粪便制成，但制作过程颇为不易，需取用新鲜的过坟蜥粪便，粪便超过三日，效果便会大打折扣，且还需搭配另外几味药材，方能制成此物。】

【一：夜坟香既是香料，也是药物，可点燃，也可佩戴，效果深浅有所不同，具有压制怪异气息、隐蔽自身的功效。】

【二：因过坟蜥数量稀少，喜食尸体脑浆骨髓，自身蕴含一定尸毒，且会随粪便排出。直接食用者，易致幻、中毒，制成夜坟香后，虽可降低毒素，但也不宜过多焚烧，焚烧过多易导致体内毒素堆积，毒素过多者，易化作蜥人之相。】

【三：蜥人，似人非人，似兽非兽，无灵无智，好食蛇鼠蚊虫。】

【四：此物蕴含微妙长生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