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纯儿蜷缩在倾倒的垃圾车后,柴油和腐臭的垃圾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怀里的小女孩正在抽搐,后颈的咬痕渗出荧光绿的液体,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妈妈...眼睛好痛...“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蓝纯儿的手环显示已经降到28℃。
三百米外的购物中心传来密集枪声,防化服士兵们用火焰喷射器在尸群中烧出焦黑的通道。蓝纯儿认出那些迷彩涂装——三天前还在新闻里出现的“铁虎“特战队。他们的臂章上绣着咆哮的虎头,此刻却沾满暗红色的血迹。
坦克履带碾过路面的震动让蓝纯儿抱紧怀中的女孩,她看到沥青路面被犁出深沟,路边的梧桐树在炮火中轰然倒塌。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腐肉的气味,远处传来非人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坚持住!“蓝纯儿扯下实验袍给女孩包扎,却发现自己的血滴在伤口上时,溃烂的皮肤竟开始结痂。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速,手环显示她的体温依然恒定在38.2℃。
重型装甲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车载机枪扫射的弹道在她们头顶织成火网。蓝纯儿抬头时,正对上车顶狙击手朗琊的瞄准镜。那个男人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眼瞳孔在瞄准镜后收缩如针尖。他的枪管纹着褪色的虎头图腾,与臂章上的图案遥相呼应。
“发现疑似免疫体!“朗琊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出,“C-7区,垃圾车后方,两名平民。“
蓝纯儿看到朗琊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的耳膜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怀里的女孩突然剧烈抽搐,荧光绿的液体从她的七窍流出。当女孩停止呼吸时,蓝纯儿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目标失去生命体征。“朗琊的声音冰冷,“准备清理。“
蓝纯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发穿甲弹就击穿了垃圾车的钢板。她本能地翻滚躲避,弹片擦过她的脸颊,温热的血液顺着下颌滴落。朗琊的狙击枪准星始终锁定着她的眉心,但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等等!“蓝纯儿举起沾满血迹的双手,“我是第四病毒研究所的研究员!我有抗体!“
朗琊的独眼微微眯起,他注意到蓝纯儿虹膜上蛛网状的血丝,以及她异常稳定的体温。装甲车上的士兵们已经架起自动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蓝纯儿。
“证明给我看。“朗琊的声音通过车载扩音器传出。
蓝纯儿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死去女孩的伤口上。奇迹发生了——溃烂的组织开始愈合,荧光绿的液体逐渐变成正常的血色。朗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出了这种愈合速度,和三天前在实验室看到的完全一致。
“带她上车。“朗琊对着通讯器下令,“其他人继续清理C-7区。“
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架起蓝纯儿,将她塞进装甲车后舱。车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六个同样穿着实验服的人蜷缩在角落,他们的眼睛都布满血丝,体温监测器显示都在38℃左右。
“你们也是...“蓝纯儿刚开口,就被朗琊打断。
“安静。“他摘下眼罩,露出布满疤痕的眼窝,“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时候。“
装甲车突然急转弯,蓝纯儿撞在车厢壁上。透过防弹玻璃,她看到街道两侧的建筑正在燃烧,无数扭曲的身影在火光中蹒跚而行。一个四肢反关节的感染者扑向装甲车,被机枪打成筛子,荧光绿的血液喷溅在车窗上。
“这些感染者...“蓝纯儿的声音颤抖,“他们在变异。“
朗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战术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城市地图,七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每个红点都代表一支特战小队。
“报告队长,B-2区发现大规模感染群!“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声音,“请求增援!“
朗琊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B-2区的实时画面。蓝纯儿看到画面中的感染者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他们的骨骼刺破皮肤,形成冰晶状的突起物,动作却比之前更加敏捷。
“放弃B-2区,所有单位向D-4区集结。“朗琊的声音依然冷静,“重复,放弃B-2区。“
蓝纯儿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残缺的运输清单:“你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对吗?三天前就开始运输抗体...“
朗琊的目光扫过清单,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装甲车突然急刹,蓝纯儿撞在前排座椅上。透过防弹玻璃,她看到前方的路被倒塌的建筑堵死。朗琊迅速调出城市地下管网图,手指停在化工厂的位置。
“改道,走地下。“他对着驾驶员下令,“通知其他小队,在化工厂汇合。“
蓝纯儿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想起实验室焚毁前看到的记忆碎片——穿着防化服的士兵在冰川上拖拽密封舱、直升机桨叶切开实验室穹顶的月光......
“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她抓住朗琊的胳膊,“那些从南极运来的样本,根本不是普通的远古病毒,对吗?“
朗琊沉默片刻,突然按下通讯器的紧急频道:“所有单位注意,发现疑似知情者,需要立即隔离。“
蓝纯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注射了镇静剂。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朗琊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以及战术平板上闪烁的红色警告:
「T-噬神经病毒武器化实验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