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赚生活费接陪玩单,发现客户竟是暗恋三年的师兄》

第1章微信余额28.6,这日子没法过了!

「漫啊,又搁这对着手机发啥癔症呢?」同门师兄王大力拎着烧杯凑过来,保温杯里泡的枸杞撞在玻璃壁上哐啷响。

我直接把手机怼他脸上:「瞅瞅!花呗催命似的要还一千九百八!我微信里就剩这点钢镚儿了!」

「嚯!你这窟窿捅得够深啊!」师兄被屏幕上刺眼的红字惊得直嘬牙花子,「前阵子不还见你天天奶茶续命?」

「别提了!」我一屁股瘫在嘎吱作响的木头凳上,实验服蹭得白大褂哗啦响,「上个月买文献数据库会员就花了八百,食堂现在连素菜都涨到七块了!」

师兄摸着下巴上新冒的痘:「要不跟林教授预支点劳务费?上回他老人家不是还说...」

「快拉倒吧!」我抄起桌角发霉的培养基晃了晃,「昨儿老头刚说离心机又坏了,让咱们凑钱修呢!师门小金库现在比我的脸都干净!」

实验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冰箱压缩机嗡嗡响。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耷拉着,跟我此刻心情倒是绝配。

「要不...」师兄突然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地戳我胳膊,「我表姐在医美机构当咨询,正招话务员呢,时薪八十!」

我眼睛噌地亮了:「真的假的?就接接电话?」

「骗你是小狗!」师兄掏出手机翻聊天记录,「不过得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正好你做完实验...」

话音未落,林教授标志性的老北京布鞋声从走廊传来。我俩触电似的弹起来,我手忙脚乱把发霉的培养基塞进抽屉,结果「哐当」撞翻了量杯架。

「小苏啊——」老头拖长的尾调让我后脖颈汗毛都竖起来了,「上回让你整理的Western blot数据呢?」

「在、在电脑里!」我赶紧扑向那台开机要五分钟的破电脑,余光瞥见师兄正蹑手蹑脚往门口蛄蛹。

「小王你站住!」林教授眼镜片寒光一闪,「听说你最近在打听兼职?」

师兄瞬间僵成实验室门口的人体标本。我握着鼠标的手心全是汗,屏幕上转圈的加载图标像在嘲讽我们这对难兄难弟。

老头慢悠悠踱到实验台前,枯树枝似的手指敲了敲我记账的小本本:「明晚七点,附院神经外科有台手术观摩...」

「我去!」我跟师兄异口同声。

「人家只要一个人。」林教授从白大褂兜里摸出皱巴巴的邀请函,「说是能给三百补助——小苏你英语好,准备准备吧。」

我接过邀请函的手直哆嗦,三百块!够还六分之一花呗了!师兄在旁边酸得直撇嘴,我假装没看见他偷偷比划的中指。

等老头背着手晃悠出门,师兄突然扒着门框探头:「那医美机构的活...」

「要!」我攥着邀请函往书包里塞,「老娘豁出去了!白天当科研民工,晚上当话务员,周末还能去当家教!」

师兄欲言又止地瞅了瞅我乌青的黑眼圈,最后叹了口气:「悠着点,别钱没挣着先猝死了。」

我摸出抽屉里过期的速溶咖啡晃了晃:「看见没?续命神器管够!」

窗外夕阳把试管架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在实验记录本背面划拉今日收支:+300(待定),-1987.32。笔尖狠狠戳穿纸页,墨水晕开个小黑洞。

第2章陪玩APP?这玩意儿靠谱吗!

「漫啊,你真要去当那劳什子话务员?」师兄王大力拽着我书包带,眉毛拧成麻花,「知道啥叫铁嘴铜牙吗?一晚上接三百个电话,嗓子能给你磨出火星子!」

我甩开他手往校门口走:「花呗催命似的,蚊子腿也是肉啊。再说了,我声带是铁打的你信不信?」

「信信信!你属百灵鸟的!」师兄小跑着跟上,神秘兮兮摸出手机,「昨儿刷到个新鲜玩意儿,叫‘心动代码’,时薪八十起——」

我猛地刹住脚,运动鞋在水泥地上滋啦一声:「抢银行啊?!」

「抢银行得会开锁!」师兄戳着手机屏给我看,「陪玩APP,啥单子都有。就隔壁体院那个赵铁柱,上个月给人当树洞,硬是听客户哭诉了八小时劈腿史,挣了六百四!」

我踮脚瞄他手机,界面粉得辣眼睛:「这不跟医美话务员一个价?等等......」突然反应过来,「陪玩?该不会是那种穿黑丝陪打游戏的吧?」

「俗!忒俗!」师兄痛心疾首,「现在流行知识付费!上周有个单子,要求用郭德纲腔调讲《量子力学》,你猜怎么着?那老哥现在时薪涨到一百二了!」

我盯着APP里“在线接单中“的滚动条,喉咙发干。花呗还款日像把铡刀悬在头顶,实验室补助那点钱还不够买移液枪头。

「注册试试?」师兄把我指纹按在确认键上,「又不要你押金,大不了当练贯口了!」

深夜十一点,宿舍床帘里亮着幽幽蓝光。我第18次刷新APP,突然叮咚一声——

「新订单:模仿《甄嬛传》敬妃语气朗读《细胞生物学》教材(第3章至第5章),时薪90元。」

下铺传来薯片咔嚓声:「漫啊,床板都要被你抖散架了!」

「闭嘴!」我攥着手机像攥着定时炸弹,「这客户是不是有那个大病?让敬妃念线粒体功能?」

「挣钱嘛,不寒碜。」舍友憋着笑,「上回我还见过让用新闻联播腔唱《学猫叫》的单子呢!」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淘宝9.9包邮的麦克风。窗外的月光透过床帘缝隙,在教材扉页上划出一道银线。

「本宫瞧着这核糖体,倒似那碎玉轩里的砖瓦,看着不起眼......」捏着嗓子刚念两句,自己先笑趴在枕头上。床板嘎吱乱响,下铺传来忍笑的闷哼。

手机突然震动:「声线太脆,缺三分慵懒。尾音拖长,带七分哀怨。」

我盯着屏幕倒抽冷气。好家伙,这Y先生莫不是中戏教授?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我把空调被往头上一蒙,掐着嗓子又来一遍:「要说这细胞凋亡啊,真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凌晨两点,手机银行到账提示亮起的瞬间,我盯着数字尾数傻笑。花呗还款额突然变得具体起来——再接五单,就能把那个刺眼的负数抹平。

床帘外传来舍友梦话:「小主,该翻磷酸二酯键的牌子了......」

第3章这白粥里,咋还有你的语音呢!

「漫啊,今儿咋又光喝白粥?」食堂王婶的勺子往我餐盘里一沉,白花花的粥汤溅在铁盘上,「你这闺女瘦得跟豆芽似的,可不敢这么省!」

我缩着脖子直笑:「婶子,省下钱好给您家虎子随份子呀。」手指头在手机屏上划拉,微信余额显示3.76元。这话说得,自己都觉着酸得慌。

王婶瞪我一眼,舀粥的胳膊抡圆了转半圈,愣是给我多扣了半勺:「喝!今儿这粥里掺了小米,香着呢!」我低头一瞅,米汤里还飘着根香菜须子,准是刚才盛土豆丝没抖搂干净。

刚找着靠窗的座儿,手机就震得跟抽风似的。点开“心动代码“APP,Y先生的语音条跳得欢实。我咬着塑料勺戳播放键,那人声儿裹着实验室离心机的嗡嗡响:「昨儿那组数据跑得漂亮,今儿接着冲啊。」

「噗——」我差点把白粥喷手机上。这厮咋连我昨晚上熬夜跑数据都知道?手指头悬在屏幕上直哆嗦,愣是没敢回消息。

「漫姐!跟哪个野男人聊骚呢?」小丽端着麻辣烫一屁股坐我对面,油点子溅到我白T恤上,「嚯!白粥配语音,您这吃得够有情调啊!」

我赶紧锁屏:「就一客户,非让模仿他前女友说话。」勺子搅着粥,米粒儿黏糊糊缠成一团,「你当这钱好挣?昨晚上念《分子生物学》差点咬舌头。」

「少来!」小丽吸溜着宽粉,红油顺着嘴角往下淌,「要我说这Y先生绝对对你有意思,谁家客户天天发早安晚安?还带实验室背景音效——哎!该不会是咱院哪个闷骚师兄吧?」

我正想怼她,手机又震了。这回是条文字消息:「第三组离心机别用2号位的,轴承该换了。」我手一抖,塑料勺当啷掉桌上。实验室离心机出毛病这事,我今早才跟器材室张师傅嘀咕过。

小丽凑过来要看,我抄起手机就往兜里塞。后脖颈子直冒冷汗,白粥顺着食道往下滑,凉飕飕地梗在胸口。这Y先生怕不是在我身上安监控了?

「漫姐你脸咋白得跟这粥似的?」小丽拿筷子戳我手背,「该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这Y先生是跟踪狂?」

我猛灌一口粥压惊,米汤呛进气管咳得撕心裂肺。兜里手机还在震,新消息弹出来:「咳嗽时按住天突穴能缓解。」我下意识摸上锁骨中间的凹陷,指尖直发颤。

去实验室的路上,梧桐叶影子在地上乱晃。我盯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空白头像,手指头在删除键上悬了十分钟愣是没按下去。这孙子到底是谁?系里那几个追过我的男生挨个在脑子里过电影,没一个对得上号。

「苏漫!发什么呆呢?」王师兄抡着记录本拍我后脑勺,「林教授让把电镜室收拾了,赶紧的!」

我猫着腰擦载物台,手机在实验服兜里震个不停。趁师兄出去接水的工夫,我哆嗦着点开最新语音:「左边第三排架子上的戊二醛过期了,当心别碰着。」

我抬头数架子,手一滑碰翻了试剂盒。玻璃瓶叮铃咣啷往下掉,眼看要砸地上——被人从身后一把捞住。

「师妹这是要给我表演天女散毒?」带笑的男声震得我后脊梁发麻。一回头,顾明舟白大褂的袖口沾着星点紫红色,像是刚染完色的电镜切片。

第4章这毕业论文数据,咋就没了呢!

「哎妈呀!这、这可咋整啊!」我手指头在鼠标上哆嗦得跟筛糠似的,屏幕上那个空荡荡的文件夹刺得我眼睛生疼。脚底下新买的小白鞋「咔咔」直跺地板,声儿大得把旁边打瞌睡的学弟都惊醒了。

陈伯端着保温杯小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上:「漫丫头,咋了这是?脸都白得跟纸似的。」

我「啪」地一拍桌子,震得键盘都跳起来:「陈伯您瞅瞅!我熬了仨月做的数据,说没就没了!回收站都让我翻烂了,连个影儿都没有!」嗓子眼儿里跟塞了团棉花似的,说话都带颤音。

老头儿弯腰凑近屏幕,手指头在键盘上戳了几下:「怪了,方才不还好好的?你动啥了没?」

「就接了个电话!」我抓起手机往桌上一撂,钢化膜磕在木头桌面上「当啷」一声响,「是那个总找我打游戏的Y先生,说啥新装备到货了让我去试。回来就这样了...哎等等!」我突然感觉后脖颈子发凉,汗毛「唰」地竖起来了。

陈伯的保温杯「咣当」搁桌上,枸杞水溅出来几滴:「想起啥了?」

我手指头在微信聊天记录里划拉得直冒火星子:「上周他发过条59秒的语音,里头杂音特别大,听着像实验室离心机动静。当时忙着改论文没细听,现在想想...」说话声儿越来越小,指甲都快把手机屏抠出印子了。

「找着没?」陈伯急得直搓手,腕子上的老上海表链子「哗啦哗啦」响。

我脑门上的汗「吧嗒」滴在屏幕上,突然看见置顶聊天里前男友发来的消息:「漫漫,我错了,咱们复合吧。」气得我「嗷」一嗓子,直接把手机摔进书包最里层。

「这都啥时候了还添乱!」我瞅着电脑壁纸上实验室合影,去年校庆拍的照片里,师姐手腕上那串转运珠红得扎眼。突然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人拿小锤子往里敲钉子。

陈伯突然「咦」了一声,枯树枝似的手指头指着屏幕右下角:「漫丫头你看,这文件删除时间...不就是你接电话那会儿?」

我定睛一看,1点15分,正好是Y先生来电时间。后脊梁「唰」地窜上一股凉气,手指头不听使唤地抖起来:「陈伯,我、我这电脑...是不是被人远程了?」

老头儿脸色「刷」地变了,掏手机的手直哆嗦:「快给林教授打电话!我这就去调监控!」

「喂?教授...」我刚开口就破了音,眼泪「吧嗒吧嗒」砸在键盘上,「我数据...数据让人黑了...」

电话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椅子被撞倒了。林教授的声音劈了叉:「站着别动!我这就来!小刘!小刘!把实验室门给我锁死了!」

我攥着发烫的手机,突然看见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Y先生的头像在闪:「小苏同学,听说你数据丢了?真巧,我这儿倒是有份备份...」

第五章师兄?这玩笑开大了吧!

「啥玩意儿?你有备份?」我手机差点摔地上,指节捏得发白。屏幕上那条消息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脖颈子直冒冷汗。

陈伯搓着老茧手劝我:「丫头啊,等林老头来了再合计。」我蹲在机房地上,盯着蓝屏的电脑,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这破数据要是找不回来,我这两年天天熬大夜算白瞎了!

楼道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林教授白大褂都没脱,后头跟着呼啦啦七八个师兄姐,个个脸上都挂着菜色——估计都是从实验室被薅过来的。

老教授眼镜都歪了:「苏漫你说说,到底哪个龟孙子干的?」我竹筒倒豆子似的把Y先生那档子事全秃噜了,说到酒店约见那段,师姐直接蹦起来:「去个屁!那老色胚肯定不安好心!」

「可我要是不去...」我嗓子眼发紧,指甲在牛仔裤上抠出个月牙印。机房空调嗡嗡响,吹得我后脊梁发凉。

林教授薅了把地中海脑门,牙花子嘬得滋滋响:「这么着,咱报警前先会会这孙子。小苏你机灵点,手机开定位,我们就在楼下候着。」

晚上七点五十九,我站在如家酒店309门口。走廊地毯上黏着口香糖,壁纸让烟头烫得黢黑,感应灯时亮时灭,照得我影子跟鬼似的晃悠。

咚咚咚。

「谁呀?」门里传来个耳熟的京片子,我浑身汗毛唰地竖起来——这声儿怎么跟叶师兄那么像?

门缝里探出张脸,我下巴差点砸脚面:「叶北辰?你丫抽什么风!」

师兄穿着居家款白T恤,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他愣了两秒,突然笑得见牙不见眼:「漫啊,惊不惊喜?」

我脑子嗡地炸了,抡起帆布包就往他胸口砸:「惊喜你大爷!你知不知道我数据多金贵?我特么在实验室打地铺那会儿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哎哎轻点!」他边躲边笑,胳膊肘撞到门框咣当一声,「这不逗你玩儿呢么,数据早给你备了三份...」

「玩你妹!」我气得眼眶发酸,帆布包带子啪地崩开,里头口红粉饼稀里哗啦掉一地。保洁大姐推着车路过,瞅我俩直乐:「小年轻闹别扭呢?」

叶北辰突然伸手把我往屋里拽,我鞋跟卡在门槛上差点绊个跟头。屋里飘着祖马龙鼠尾草味儿,iPad正循环播放我答辩视频,屏幕里的我正磕磕巴巴念着致谢词。

「你变态啊!」我耳朵尖发烫,伸手就要抢iPad。他胳膊一扬,我整个人栽进他怀里,闻见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苏漫你听我说,」他喉结动了动,「那年校庆你穿红裙子在台上拉小提琴,我就...」

走廊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林教授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小苏!警察同志来了!」

第6章这怀抱烫得人心慌

「撒手!叶北辰你丫给我撒开!」我梗着脖子在他怀里扑腾,后脊梁蹭着他滚烫的胸膛,心跳声震得自己耳膜生疼。

「姑奶奶您消停会儿成不?」他胳膊跟铁箍似的收紧,蓝月亮薰衣草味儿直往我天灵盖里钻,「哎您闻闻,我这衣裳还带着阳光味儿呢,刚晒的!」

我气得直翻白眼:「少贫!当我是你家金毛呢?闻个屁的太阳味儿!」可一抬头撞见他亮晶晶的眸子,嗓子眼突然跟塞了团棉花似的,骂人的话全卡壳了。

烘干机突然「哐当」一声,跟放炮仗似的炸出团青烟。我「嗷」一嗓子往他怀里缩,鼻尖蹭着他锁骨上的汗珠子,这才发现这孙子心跳也快得跟擂鼓似的。

「破玩意儿早该报废了!」他抬脚踹了下烘干机,喉结在我眼皮底下滚了滚,「那什么...校庆那天你拉《查尔达什》的时候,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晃得我半个月没睡好觉。」

我耳根子「唰」地烧起来,指甲掐着他卫衣抽绳结结巴巴:「所、所以你就删我论文?这他妈什么直男操作!」

「天地良心!」他举着三根指头对天发誓,「我本来想用变声器给你透个信儿,谁成想实验室那破程序把你文件吞了...」说着突然摸出手机,「你看!我连道歉礼物都备好了!」

屏幕上是淘宝订单——SKII神仙水230ml,收货人写着「苏大美人儿」。我「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板起脸:「少来这套!林教授他们还...」

话没说完手机在裤兜里震得跟电动牙刷似的,林教授的微信跳出来:「小苏,市局同志等着呢,情况如何?」

叶北辰探头瞥见屏幕,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要不咱先把正事儿办了?回头我跪着榴莲给你写三千字检讨?」

警务室里,我捧着纸杯热水说得口干舌燥。叶北辰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边上,时不时插句「对,是我蠢」「是,我该打」,逗得做笔录的小女警直抿嘴。

「现在的年轻人呐...」林教授推了推老花镜,突然冲叶北辰伸手,「手机拿来!」

我们仨愣神的功夫,老爷子已经翻出淘宝订单怼到警察面前:「瞅瞅!这败家玩意儿,两千多块的化妆水说买就买!同志您可得好好教育他!」

满屋子人哄堂大笑。我红着脸拽叶北辰往外逃,他在后头贱嗖嗖地喊:「教授您别急啊!下回给您带两瓶茅台!」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扯得老长。我踢着石子儿嘟囔:「谁要你破化妆水...」

「那你要什么?」他突然拦在我跟前,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星星月亮摘不着,要不...」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个U盘,「你论文数据全在这儿呢。」

我抢过U盘抬脚就踹,却被他攥住脚踝。单腿蹦跶的狼狈样儿惹得路过外卖小哥直吹口哨,他忽然凑近我通红的耳朵:「苏漫,你生气的样子...怪带劲的。」

「滚犊子!」我甩开他往宿舍楼狂奔,夜风卷着他带笑的声音追上来:「明早八点实验室见!给你带了粢饭团——」

冲进电梯才敢摸自己发烫的脸,镜面墙映出个嘴角疯狂上扬的傻子。手机「叮咚」一声,置顶对话框跳出条新消息:「忘了说,你睫毛膏晕了,像只炸毛小熊猫[可爱]」

第七章这钱,我收还是不收呢?

「苏漫!你跑啥呀?」叶北辰在身后穷追不舍,运动鞋在石板路上踩得啪啪响,「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头也不回冲进宿舍楼,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还能听见他喊破音的尾调。后背贴着冰凉的金属壁直喘气:「神经病啊大清早的...」嘴上骂得凶,心里跟猫抓似的,说不出的别扭。

摸黑爬上床时舍友们还睡得四仰八叉。我裹着被子刷手机,叶北辰的消息突然蹦出来:「转账收了呗,就当给你实验室小鼠买饲料了,不收我今晚得失眠!」

「三千块买鼠粮?」我对着屏幕翻白眼,手指头悬在确认键上来回晃悠。下铺突然传来窸窣声,小丽顶着鸡窝头探出半个身子:「漫啊,跟烙饼似的翻啥呢?」

「别提了。」我扒着床沿往下瞅,「叶大少爷非要给我转钱赔罪,你说收不收?」

「要啊!凭啥不要?」小丽瞬间清醒,踩着梯子往上爬,「他害你论文重做的时候咋不想着愧疚呢?要我说就该让他大出血!」

手机突然震得我手心发麻。银行短信明晃晃写着「小鼠饲料费」,我噗嗤笑出声:「这备注也太神经了吧?」

「哈哈哈叶北辰是懂阴阳怪气的!」小丽凑过来看热闹,「收!就当给咱宿舍改善伙食了,晚上火锅走起?」

食堂排队的功夫,前边俩女生叽叽喳喳飘来八卦:「听说没?叶北辰给女生转三千当分手费...」「哪个院的啊这么倒霉?」「说是生科院的...」

我攥着餐盘的手指节发白。刚坐下扒拉两口饭,手机又催命似的震起来。叶北辰的声音混着食堂嘈杂:「钱到账了吧?我可盯着呢别想退回来啊!」

「你属喇叭的啊?」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现在全校都知道我收你钱了!」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我就跟老张他们提了一嘴...」突然提高嗓门:「姓张的!是不是你小子...」

「行了!」我啪地挂断电话。看着支付宝里多出来的数字,突然觉得这钱收得我手都发烫。

第8章师兄这事儿没完!

「漫啊你真敢收钱啊?」小丽筷子戳着糖醋排骨,油点子溅到我手背上,「我咋觉着这么不得劲儿呢?」

我把手机倒扣在油渍麻花的餐桌上:「你以为我愿意?那货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呸!」小丽把排骨咬得嘎吱响,「删论文数据的事儿三千块就想打发?当咱们是要饭的呢!」

食堂吊扇嗡嗡转着,我扒拉两下凉透的米饭。叶北辰这几天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送数据,可这钱揣兜里就跟揣了块烙铁似的,烫得心慌。

「有了!」小丽突然把筷子往卤蛋上一插,蛋壳碎成蜘蛛网,「咱得让那孙子长记性!」

我被她吓得一激灵:「咋长?」

「找他要说法啊!」小丽霍地站起来,餐盘哐当撞到邻座男生后背,「现在就去堵他实验室!」

我被她拽着胳膊往外拖,白大褂蹭到别人餐盘沾了片菜叶子。九月的日头毒得很,水泥地腾起的热浪扑在脸上,小丽的高马尾一甩一甩,活像要去干架的斗鸡。

实验室门被小丽踹得震天响,里头传来玻璃器皿叮咣乱响。叶北辰开门时还戴着护目镜,看见我们瞬间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师、师妹......」

「别叫这么亲!」小丽一个箭步卡在门框,「叶大少爷挺会办事啊?三千块封口费给得挺痛快?」

叶北辰脑门瞬间沁出汗珠,护目镜滑到鼻尖:「我真就想着赔罪......」

「赔你大爷!」我指甲掐进掌心,「现在全实验室都说我讹你钱,你怎么赔?拿你项上人头赔吗?」

走廊里回音嗡嗡的,隔壁实验室探出好几个脑袋。叶北辰手忙脚乱摘护目镜,白大褂带翻了门后置物架,玻璃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我这就发群公告!」他哆嗦着掏手机,屏幕磕在门把手上裂成蜘蛛网,「现在就解释!说钱是我硬塞的!」

小丽抱着胳膊冷笑:「光群里说管屁用?明儿早会你当着全组的面九十度鞠躬道歉!」

「行行行!」叶北辰点头如捣蒜,刘海都被汗黏在额头上,「我买奶茶!买蛋糕!买......」

「买你妹!」我转身就走,白大褂下摆扫过他膝盖,「再敢跟人乱嚼舌根,我就把你偷用导师经费买游戏皮肤的事儿捅出去!」

小丽追上来撞我肩膀:「可以啊漫姐!这杀手锏憋到现在?」

我摸出震动的手机,年级大群弹出叶北辰的@全体成员。窗外梧桐树沙沙响,一片黄叶正好糊在狂奔而来的叶北辰脸上。

第9章师兄,你这整的哪出啊?

「漫儿你快看!姓叶的在群里发癫呢!」小丽把手机硬往我眼皮底下杵,指甲盖儿在屏幕上敲得咔咔响,「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奶茶蛋糕的,早干嘛去了?」

我偏头躲开直戳眼珠子的手机,瞄见叶北辰的消息还在群里咕嘟咕嘟往上冒泡。那些“万分抱歉给苏漫师妹带来困扰“的酸话看得人牙疼,活像在念检讨书。

「爱演就让他演呗。」我伸手把手机推远,嗓子眼却堵得慌。虽说这出戏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可一想起论文数据凭空消失那会儿的绝望,后槽牙就咬得生疼。

小丽翻了个大白眼,两根手指头捻着我袖口晃悠:「要我说就该往死里治他!上周三他偷摸把你实验记录本藏器材柜里的事儿还没算账呢...」

手机突然在桌上蹦跶起来,我划开屏幕看见叶北辰的私聊框:「我在实验室楼下梧桐树这儿,能下来聊聊吗?就咱俩。」

「嚯!还搞单独约谈?」小丽抻着脖子偷瞄,「黄鼠狼给鸡拜年呐!你可别...」

「去!干嘛不去?」我噌地站起来,帆布鞋在地板上磨出刺啦声,「我倒要看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

踩着楼梯往下跑时,九月燥热的风裹着蝉鸣往领口里钻。转过墙角就看见叶北辰杵在斑驳的树影里,白衬衫被汗洇出深色痕迹,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

「苏、苏漫!」他慌里慌张往前迈了半步,纸袋哗啦作响,「那天真是我手滑...」

「打住!」我竖起手掌,「上个月你'手滑'把我培养皿扔了,上周'手滑'藏我记录本,这回直接'手滑'删论文数据?」说着掏出手机划拉聊天记录,「需要我把你给王教授打小报告的录音再放一遍吗?」

叶北辰的脸唰地涨成猪肝色,纸袋啪嗒掉在地上,滚出几块碎成渣的抹茶蛋糕。他忽然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捡,后脖颈子汗津津地反着光:「我...我就是想引起你注意...」

这话把我气笑了,抬脚碾住块蛋糕残渣:「删我论文算哪门子搭讪?往我储物柜塞死老鼠也是情趣?」

「不是!那老鼠是实验组跑出来的...」他猛地抬头,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其实我从校庆晚会就...」

远处突然炸开噼里啪啦的响动,几个女生尖叫着从我们身边跑过。我抬眼看见天上炸开朵紫色烟花,火星子拖着尾巴拼成“S“型——这他妈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更多烟花接二连三窜上天,炸出“M““A““R“几个字母。我后脖颈子突然发凉,扭头发现叶北辰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个遥控器,手指头直哆嗦。

当“RY“两个字母歪歪扭扭亮起来时,我彻底绷不住了:「你他妈用实验室经费买烟花?!」

「不是!这是我兼职攒的...」他手一抖,遥控器摔进草丛,「漫...苏漫你听我说...」

我扭头就走,帆布鞋把草地踩得沙沙响。后头传来叮铃哐啷的动静,像是谁踢翻了垃圾桶。小丽的语音这时候蹦出来:「姓叶的刚在表白墙发了九宫格!全是偷拍你吃饭看书的照片!」

手机屏差点被我捏碎,转身看见叶北辰正手忙脚乱地扒拉粘在西装裤上的口香糖。他抬头撞上我杀人的眼神,结结巴巴憋出句:「我...我这就去删...」

第10章师兄,这次就原谅你啦!

「漫啊,真就这么走啦?」小丽拽着我胳膊肘直晃悠,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跑,「那傻狍子在后头急得直跺脚,眼瞅着都快哭了。」

我梗着脖子往前冲:「哭?他往我实验数据里掺水的时候咋不哭呢?」话是这么说,可刚才那噼里啪啦炸满天的烟花,还有他红着眼眶的熊样儿,跟牛皮糖似的黏在脑子里甩不掉。

「要我说啊,这小子是真稀罕你。」小丽突然蹲地上耍赖不走了,「你看他这两天跟个哈巴狗似的,又是送奶茶又是往表白墙上写酸诗,连学生会的活儿都撂下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腿发麻,掏出来一看又是叶北辰的语音条。我咬着后槽牙戳开,他那哑得跟破锣似的动静就往外蹦:「苏漫我真知道错了,打从校庆那天你穿着白大褂上台领奖,我就...就稀罕得抓心挠肝的。那些蠢事儿都是我想跟你搭茬儿整的,你要不解气就往我实验报告上泼咖啡成不?」

「呸!谁稀罕泼你报告!」我冲着手机直瞪眼,可嘴角自个儿往上翘。湖边的风卷着柳条往脸上扑棱,跟小时候姥姥拿鸡毛掸子逗我似的。

小丽突然“嗷“一嗓子蹦起来:「快看快看!那傻子追来了!」

我一扭头,好家伙!叶北辰跟个脱缰的哈士奇似的从坡上冲下来,白大褂下摆呼啦啦飘得像面旗子。眼瞅着要冲到跟前,这货左脚绊右脚,“吧唧“摔了个大马趴。

「漫...漫啊...」他顶着脑门子上的草屑爬起来,汗珠子顺着下巴颏往下滴,「你要实在不待见我,我...我这就去教务处自首,说数据造假都是我整的...」

我瞅着他膝盖上渗血的擦伤,心里那点气儿就跟戳破的气球似的,「噗」地漏光了。「得得得,别整这出苦肉计了。」我翻着白眼从兜里掏创可贴,「下回再敢往我数据上动手脚...」

「不敢了不敢了!」他点头如捣蒜,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当牛做马?实验室的离心机我包了!小白鼠粪便我铲!连王师兄的臭球鞋我都给刷!」

「打住打住!」我赶紧捂住他嘴,这缺心眼儿的嗓门大得能把湖里的鱼都吓蹦起来,「先陪我去图书馆找《分子生物学导论》,王师兄那本让我给弄丢了。」

叶北辰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阳光从图书馆的玻璃顶棚漏下来,照得他白大褂上的草屑金灿灿的。这傻子边走边嘚瑟:「我跟你说啊,三楼的医学专区我最熟,上回看见本带插图的解剖学...」

「闭嘴吧你!」我抄起本书作势要砸他,却瞥见窗户外头王师兄正跟几个女生眉飞色舞地比划:「瞅见没?就那俩!叶北辰为了追苏漫,连他爹送的劳力士都押给烟花厂了...」

我耳朵尖唰地烧起来,扭头发现叶北辰正踮着脚够顶层书架,白大褂下摆掀起来露出半截腰,腹肌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要命!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漫啊,你看这本咋样?」他献宝似的举着本《恋爱心理学》,封面上俩卡通小人儿正腻歪着亲嘴儿。

「叶!北!辰!」我抄起旁边的《尸体变化图鉴》就要拍他,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这混蛋突然凑到我耳边,呼吸烫得我耳垂发麻:「师妹要是不解气,晚上解剖课我给您当大体老师?」

「滚犊子!」我抬脚就要踹他,却被他兜里的东西硌了脚。掏出来一看,是个皱巴巴的信封,里头塞着厚厚一沓汇款单——都是匿名给山区孩子寄的助学款,日期全是我骂他「冷血资本家」那阵子。

叶北辰突然跟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似的蔫了:「那啥...就顺手...真没想卖好...」

我捏着汇款单的手直哆嗦,这傻子!自己天天啃馒头就咸菜,钱全捐了!「叶北辰你个大傻帽!」我嗓子眼儿突然堵得慌,「晚上...晚上请你吃麻辣烫...」

「好嘞!」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要加两份油豆泡!」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叶北辰的白大褂兜里鼓鼓囊囊塞着我刚给的创可贴。走过公告栏时,我瞥见最新贴着的「道歉声明」,落款处画着个哭唧唧的柴犬头像——跟某人现在的傻样儿一模一样。

「客户要求模仿敬妃读《细胞生物学》?」我盯着陪玩订单,花呗提醒在手机顶端闪烁。

当我在快捷酒店见到西装革履的客户,他白大褂里的实验室门禁卡正滴着蓝光——那是三年来每天偷拍我啃包子的师兄。

此刻烘干机炸开的蓝月亮香气里,培养皿上的0927数字,分明是我入学那天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