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远眺

劳伦斯和贝茨先生站在神学院的钟楼顶，远眺远处的海德堡。

“真美啊，海德堡。”贝茨先生不由得感叹道。“也就只有在这一天的晚上，你能见到这么灯火辉煌的海德堡。”

“是啊，贝茨先生。”劳伦斯随口附和。

“看，那是圣尼古拉斯巡礼的队伍！”顺着贝茨先生指的方向，劳伦斯看向海德堡，在灵视的视角下，劳伦斯只能看见一道长长的白光在海德堡的大街上游行。

他关闭了灵视，却发现在黑夜背景下，视觉变化不大，甚至人形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排排火把，劳伦斯索性将灵视一直开着，这样还能和贝茨先生聊天。

劳伦斯眯起眼睛，聚精会神地看了好一会，由于离得太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海因里希的身影。

算了

还是看看海吧

冬季还没封冻的海德堡港口可不多见

海德堡的码头上挤满了船只，渔夫们都选择在岸上与家人们过诞生节，这是一年忙碌的渔夫们少有的闲暇时光。

不过由于今年海面未封冻，渔夫们在这个冬季也是注定要忙碌的。

劳伦斯把视角移到远处的海面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有数十条细细的散发着白光的线散布在海天之际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这些“白线”还在伴随着海浪微微移动

这是什么东西

海洋生物吗？

劳伦斯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去看

能看到这些“白线”显然是浮在海面之上

难道是渔船上面的渔夫？

不……不可能

且不说现在大部分海德堡的渔夫都在岸上过节，这些“白线”数量如此之多，怎么可能会是渔船……

而且要捕鳕鱼的话，应该去外海才对啊

怎么可能在地平线上能看到……

劳伦斯反复关闭灵视确认，确信那些“白线”应该就是生物无疑。

但除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类，

又有哪些生物具备如此大的体型？

也许是聚集在海面一起睡觉的鲸鱼？

劳伦斯想到在穿越前看过的科普，虽然不知道鲸鱼为什么会出现在离人类的港口这么近的地方，但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自圆其说了。

未知总是能引起人的好奇，但人对未知更多的还是恐惧。

劳伦斯决定不再去想它，努力把视角移回到海德堡。

“每年冬天，都会有不少人加入我的行列啊。”贝茨先生感慨道。“很多人，特别是老人，冬天对他们来说最难熬了。”

“希望安克先生不要受到影响。”

劳伦斯努力让自己的视野不包过那些“白线”。

“哦，那个门房吗。呵呵，我看他二十前来的时候身子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的身子骨挺硬朗，不止于太早加入我的行列。”

“哦，那就好，话说，为什么贝茨先生您一直停留在人世间不离开呢？”劳伦斯决定通过与贝茨先生聊天来转移注意力。

“我也不知道，一百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贝茨先生眼睛里露出迷茫。

“但我还是没搞懂，不过，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一定是存在天堂的，不然当时大家的灵魂都去哪了？人们死后的灵魂都去哪了？”

“至于我，也许上帝是看我曾经造了一些孽，但不至于到地狱的程度，所以才惩罚我一直待在人间吧。”

说到这里，贝茨先生难免有些伤感。

“别这样想，贝茨先生，上帝让您待在人间，一定是赋予了您什么使命，只不过目前我们还让不清罢了。”劳伦斯出言安慰道。

“也许你说的对，年轻人。”贝茨先生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觉吧，诞生节快乐，年轻人。”

“诞生节快乐，贝茨先生。”

告别了贝茨先生，下了钟楼，劳伦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躺在床上，劳伦斯翻开圣典，决定再用记忆法记忆一遍。

这一年来，他每天都会用艾宾斯记忆法记忆一遍圣典，虽然记忆法时效过后，大部分的内容都会被忘却，但通过留下来的小部分内容和这一年的坚持，劳伦斯已经基本将圣典记忆完毕。

嘎啦~

卧室门推开，劳伦斯抬起头，原来是海因里希回来了。

“巡礼怎么样？海因里希。”

“不怎么样，那几个贵族太聒噪，围着主教说个不停，连带着我也遭殃。”海因里希拍拍身上的风雪，表情看上去一言难尽。

“是吗？那看起来我倒是逃过一劫。”劳伦斯挑挑眉毛。“对了，海因里希，你知道海德堡的海域有鲸鱼吗？”

“鲸鱼？什么鲸鱼？”

“额……就是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什么东西在海面喷气，有很多，我就想，可不可能是鲸鱼什么的？”劳伦斯当然不可能说出真相，只好随口胡诌。

“你一定是看错了，且不说鲸鱼不会出现在离海德堡近到能目视的位置，据我所知，海德堡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鲸鱼的目击记录。”

“你说的是真的？”劳伦斯开始变得有些紧张。

“当然，我为什么骗你。”海因里希斩钉截铁地说。“如果真像你说的有鲸鱼，那么海德堡本地一定会发展起相当规模的捕鲸业才对。”

“你说的对……”海因里希说的很有道理，劳伦斯无法反驳。“也许，我是出幻觉了。”

不……不可能是幻觉

我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鲸鱼的话

那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还是不要在想了

“毕竟穿越这种东西都存在，也许这个世界就是有什么奇异生物我还没有见识到罢了。”

但冥冥中，劳伦斯的直觉告诉他，此事并不简单，而且，事关重大。

怀揣着矛盾的心情，劳伦斯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早，他小心翼翼的离开房间，没有打扰还在熟睡的劳伦斯，一个人登上钟楼，向昨天“白线”出现的方向再次眺望。

这次是白天，而且海面上没有起雾，这使得这次劳伦斯的视野前所未有的好。

他这次看清了

看清了那些“白线到底是什么”

实际上，现在如果醒着的海德堡市民只要向海面瞭望，都能看清——

遮天蔽日的船队正在向海德堡的港口驶来

无论他们来海德堡的目的是什么，劳伦斯都知道，决对不是为了和平。

因为他能看到，船只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士兵手中兵器上闪耀的寒芒。

这下就能解释清楚了

昨天哪些所谓的白线

其实就是这些密密麻麻的士兵！

这是一支运兵船队！

如此规模，他们来自哪？

他们为了什么而来？

阴风袭来……

劳伦斯打开灵视，贝茨先生果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劳伦斯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颤抖：

“是西德兰！”

“战争要来了！”

几个码头上的渔夫也看到这一望无际的船队，他们恐惧地大喊，向市区跑去。

一会后，海德堡大教堂响起了密集的钟声。

现在是教历1422年，这一年的诞生节，西德兰王国攻占了海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