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冥银行”

仪式准备完毕。

领头的枯槁老者最后确认了遍林越被封住的修为，随后开始念诵祝词：

“苍天已死，此堕天当立之时！”

“伟大的祖师...您虔诚的追随者呼唤于您，献上一位前途无量的修者以作诚意...”

随着枯槁老者真挚的声音幽幽响起，立在他身后的几十位教众齐齐躬身行礼。

每个人肉眼可见变得期待，看向林越的目光中尽是贪婪。

“......”

打工人就是打工人，哪有下属给领导上强度的道理...

祝词朗诵完毕，林越很难不吐槽。

要知道对方口中的祖师正是那位人族史上的半个圣人，“圣人”在这里指的不是思想高度，也不是为人族做出的贡献，更不涉及道德标准。

能被大家看作“圣人”最大的原因，是他真的很强。

强到令一众站在这方世界最顶端的修士胆寒的地步。

有圣人之称的他，出身于千年邪派“全性。”

说来，这个松散组织最核心的观念，是游戏官方借鉴前世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之一杨朱提出的思想，讲究“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

通俗来说——不损己一毫，随心而动遨游天地，道心通明。

不受约束的思想显然很极端，不歪曲本意的人会成为逍遥自在内心豁达的正道人士，但人性难测，本是中立组织的全性很快便因为非作歹，成为所有人眼中的魔教。

我不吃牛肉！想干嘛就干嘛！

正的发邪的那位半个圣人深谙此道，作为临死前创立堕天教的祖师，他当然不希望自己死后还被徒子徒孙榨取价值。

奈何七魄不全，残魂的他没有多少灵智，只会被阵法牵引，半推半就爆出金币。

此等秘辛，显然不该是堕天教底层的枯槁老者所能知晓。

他念出的祝词虽能唤来残魂，但属于最勉强，最低效的方式。

而作为前世拥有攻略的玩家，林越一针见血看出破绽。

你，不专业。

就在枯槁老者神叨叨继续念诵时，林越插嘴了：

“前辈，我有一惑难解，可否容许我向魔尊大人请教一二？”

此话一出，教众们直接笑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正道的人屁事果然多，死之前还想悟道？

怎么，你不服啊！想关键时刻顿悟晋级，反杀我们？

他们这些终日聆听教诲的教众们都无法沟通祖师，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筑基还能反了天不成？

闻言，领头的枯槁老者咧嘴一笑：

“当然可以。”

每当这个时候，他最爱见到人在希望破灭后露出的绝望，越是痛苦不堪，越是对生命的不舍，这份强烈执念便会化作祭坛中央护法大人的额外养料。

邪教中人以执念为食，乐于见到一切痛苦。

你果然喜欢做死，那我就不客气了....林越定了定神，念叨出以前念了很多遍的祝词：

“祭典深渊我寻觅，遗忘箴言悄回响...”

“巅峰产生虚伪的守护，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

“伟大的...”

他在念叨什么？怎么比我还神叨叨的？

怎么越听，越感觉像是某种召唤类祝词的前兆？

随着林越的声音越来越具有感染力，枯槁老者疑惑的瞥了身后的教众们一眼，大眼瞪小眼。

和他一样，教众们越听越有感觉，好熟悉，但就是说不上为什么...

“包的。”

林越挑眉一笑，逐渐加快语速，眼神真挚到闪闪发亮，宛如虔诚的追随者面见神明。

“吾所成之事不可逆也...”

“吾的存在，超越了时间...”

“吾以此身为药，欲医天下之疾！”

说到这，林越咧了咧嘴，目光扫视一圈，一字一顿：

“继承您意志的全性后辈林越，愿为魔尊大人效死力！”

“以眼前三十四人之残躯，赐尔等永生！”

按照堕天祖师日记中的说法，成为祭品化作飞灰被吸收，只要获得精血的人不死，从某意义上来说确实算共同“永生。”

话音落下，空气仿若凝固。

数十位堕天教众露出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林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价。

就凭你？

枯槁老者当即乐开了花。

仪式开始前老子焚香沐浴，敲锣打鼓好一通忙活，耗时三个时辰，在与祖师残魂产生微弱沟通，你这会在老子的地盘上倒反天罡？

这就好比隔壁的男人比自己更熟悉娘子的身体构造！

他怎么可能，会...被...牛？？

下一刻，

不知直视的恐惧存在骤然降临。

直逼天幕的威压将除林越之外的所有堕天教众牢牢锁定，一双没有感情的瞳孔直勾勾注视众人，杀意，于此刻极致汹涌！

枯槁老者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则是逃！

跑，跑得越远越好...

“你...”

声音卡在喉管再也无法发出，短暂的瞬间，数十位堕天教众四散逃窜，可压根无法逃脱必杀之意！

身躯毫无征兆的炸裂，血水如涓涓细流喷涌而出，恐惧的喊叫声，对林越的辱骂声，凄惨的叫，杀戮彻底绽放！

“你到底是谁！”

“咳咳咳...”

“求仙长再给一次机会，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

身边的下属们一个个死相凄惨，枯槁老者好不容易发出求饶，却在下一刻，轰然倒地。

眼前之人和祖师爷似乎相见恨晚！

这是他心中最后的念头了。

果然有这个BUG！

按照《墨染云歌》中的设定，谁先完成献祭仪式，谁就能献祭掉对方！

堕天祖师乃彻头彻尾的大魔头，压根不会在乎所谓的徒子徒孙，他只要来了，必然会对祭品大开杀戒！

何况之前林越的那套祝词，是经过无数玩家反复摸索出的升级版，更贴合堕天祖师的道，这才给枯槁老者一种俩人相见恨晚的感觉！

堕天祖师逆天而行，意欲伐天，还有谁比他的天煞之体这种受天地排斥的相性，更顺眼的后辈？

【天煞之体修补进度：11.9%】

每当缺资源用时，前世的林越总会来“人冥银行”血祭这帮人，收取业绩！

说来，堕天祖师当真是没有感情的取款机，你塞入人命，他给出奖赏。

前辈破费了欸...

随后，那双在虚空中睁开的眼眸深深看了林越一眼，就此消失不见。

“你们还杵在这作甚？等着开席？”

一众被吓得双腿直抖的村民们如蒙大赦，纷纷落荒而逃。

在他们眼中，这位贵公子比魔教的人更可怕！

赶走妨碍自己好事的吃瓜群众们后，林越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躺在祭坛中央的女鬼身躯一抖，睁开眼，疑惑的盯着团灭自己下属的林越：

“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