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凤恩
- 诸天大医:从大明太医开始
- 落羽听音
- 2701字
- 2025-04-01 07:10:10
“殿下!殿下您别急!”
“求求殿下,您可千万不能去啊!”
“殿下要是去了,春桃就更活不成了呀!”
此时怀庆公主的寝殿内,一众宫娥战战兢兢跪在墙边,嘤嘤啜泣着劝阻朱福宁。
怀庆公主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少女云鬓微乱,梨花带泪,紧咬的樱唇已经泛起青白。
“她不是说自己染了风寒吗?好!等她回来,就给咱好好呆着养病!哪儿都不准去!”
当春桃被抓住后,怀庆公主失踪这一消息,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中,就传到了毛骧的耳朵,这位锦衣卫指挥使随后就把这件事呈递给了朱元璋。
毫不意外的,圣颜震怒,当即就给她下了禁足令,还命令等她一回来,立即传太医过来给她瞧病——为的是看看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染没染风寒!
小公主一跺脚,举步就要往门外硬闯,结果被一名老太监带着几名金甲卫士给硬生生拦了回来。
“都给我让开!”朱福宁指着那名老太监的鼻子,厉声喝道:“我要去见母后!”
老太监噗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殿下三思!圣上口谕,您要是这会儿擅离了禁苑,老奴这些人都得问罪啊!”
“殿下!”旁边的小宫娥哭着扑上来抱住她的腿,“您若伤了凤体,春桃姐姐的苦心就全白费了!”
朱福宁看着跪满一地的宫娥太监,踉跄退后半步。
她发狠扯断腰间禁步,琉璃佩玉砸在朱漆宫门上,迸裂如星:“好!好得很!待有朝一日我出了这扇破门,看我如何去母后御前告状!”
“老奴惶恐。”首领太监匍匐着挪到门口,用佝偻的脊背挡在怀庆公主脚前:“殿下您金枝玉叶,何苦为个奴婢……”
“奴婢?”怀庆公主闻言冷笑出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太监灰白的鬓角:“我这公主如今何尝不是更大的奴婢?不过是只关在金丝笼里学舌的鹦哥儿!”
话音未落,宫门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细高亢的唱名。
“太——医——到——”
回廊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怀庆公主抄起旁边桌上的茶盏,猛地摔出门外。
“让他滚开!”
“殿下!殿下——”
一声虚弱的呼唤蓦然传进朱漆大门,怀庆公主扬起的手骤然僵在半空。
她满眼惊愕,飞快奔到门前,正看见吴桐负手走上玉阶,那名领路小太监架着浑身是血的春桃,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春桃!”朱福宁提着裙裾冲下台阶,绣鞋踩在碎瓷片上也浑然不觉。
她颤抖的指尖刚要触及春桃肩头,却被吴桐横跨半步拦住:“殿下,春桃姑娘伤得不轻,还不能受风,需抬回殿中由本官慢慢调理。”
怀庆公主看着吴桐递来的眼色,眨巴几下眼睛后,顿时心领神会。
她解下腰间镶嵌着东珠的香囊,扔进领路小太监的手里:“赏你的!还不快把春桃抬进暖阁!”
鎏金暖阁内,吴桐将药箱搁在公主的红木大案上,朱福宁亲手扯过锦被铺在春桃身下,惊得老太监直呼僭越。
“都出去!”少女攥着春桃冰凉的手,凤眸扫过满室宫人:“一会太医大人要为我诊治风寒,难保宽衣解带——怎么?你们连本公主的身子都要看?”
“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一众宫人慌忙退出寝殿,临走时还不忘把殿门严严合上。
当最后一道湘妃竹帘落下,怀庆公主七手八脚铺开床铺,她眼神里满是震惊:“春桃,你是怎么……”
“是这位院判大人救下我的。”春桃看了眼身侧的吴桐,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若没有这位大人出手搭救,奴婢怕是见不到公主了。”
怀庆公主偷眼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靛青官袍下分明是颀长身量,眉骨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双星子般的眼眸——哪里像她想象中暮气沉沉的白胡子老院判?
相比于另一位院判王景仁那副老松般的体态,眼前之人倒像是母后坤宁宫里那株挺拔的梧桐树,裹着晨露在微风里晃啊晃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院判啊……”
她指尖绞着袖口金线,想起月初时,有宫娥从太医院拿药回来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着:“听说了吗,太医院要新来一位院判大人!”
彼时她还暗自腹诽“老院判开的药苦死人!”此刻倒像吞了颗蜜渍梅子糖,甜得耳尖发烫,偏生还要端着公主架势,下巴扬得比御花园的锦鸡还高。
“既救得春桃,想来人不算太糟,暂且……暂且信你一回!”
然而此时,吴桐可没空管公主的小心思,他刚要将遍体鳞伤的春桃放在床上,没想到对方挣扎着就要起身。
“不可……奴婢脏……”
“你替我挨鞭子的时候怎么不怕?”朱福宁按住她的肩头:“那年上元节我贪玩落水,是谁在冰窟窿里把我捞出来,又用身子暖了我两个时辰?”
春桃一时泪如泉涌,她挣扎着翻身跪在地上,哭着说:“殿下知遇之恩,奴婢万死难报!”
“莫动!莫动!”吴桐赶忙搀起她:“你这伤势透进皮肉,这般活动会裂开的!”
重新将春桃扶回床上,吴桐掏出剪刀,小心翼翼挑开春桃黏连在伤口上的中衣。
药酒浸润棉布,擦拭的沙沙声里,一块又一块吸饱鲜血的棉布掉落在地上。
小姑娘痛得浑身发颤,但依然紧紧咬着嘴唇不出声。
怀庆公主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是我不好,是我误了时辰,害你被打成这样……”
看着她紧绷的身子,怀庆公主目露不忍地抬起头,对吴桐问道:“大人能不能轻些,她都疼得打颤了。”
“殿下……”春桃苍白的脸陷在锦缎堆里,“奴婢贱命……不怪院判大人……”
“胡说!”朱福宁陡然提高声音,出言打断春桃的话:“你我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听罢这话,吴桐算是明白了,他低声问道:“春桃姑娘与公主这般情谊,可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怀庆公主点点头,说道:“春桃是陪我最久的侍女,她在我三岁那年入宫,自此便与我形影不离。”
春桃浑身一颤,恍惚间又看见洪武五年的那个雪夜。
那时她才六岁,蜷缩在应天城的墙根下,怀里抱着早已僵硬的弟弟,爹娘干瘪的尸体就横在五步外。
当她被巡夜更夫当作路倒尸拖走时,连片草席都没给裹。
“奴婢......原是山东逃来的流民。”她盯着拔步床顶的百子千孙帐,泪水湿了满怀:“那年黄河发大水,整个村子都被淹了……”
“那日宫宴归来,本宫的轿辇差点碾过个雪团子。”怀庆公主叹了口气,接过话来:“结果侍卫们下车之后,发现路边蜷着个小人,冻得吱吱哼唧,都哭不出来了。”
春桃擦了把眼泪,说:“原本宫里有规矩,不能收留来历不明的丫头。结果是皇后娘娘心善,破例让我进宫当了粗使丫头。”
“后来,公主殿下的寝殿失火。”春桃嗫嚅道:“奴婢冲进火场相救……于是皇后娘娘赐下恩典,让内官监除了我的奴籍。”
“原来如此。”吴桐眼带笑意,他对怀庆公主轻轻颔首:“春桃姑娘的伤,下官必定全力以赴。”
“如是最好!”公主小嘴一撇,公主架子扑面而来。
突然。
就在这时。
寝殿大门呼的一声被人大力推开了,把怀庆公主激灵吓了一跳。
她甩过头去,正见刚才那个拦驾的老太监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一瞅见是他,怀庆公主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随手抄起吴桐刚掏出来的小药瓶,狠狠摔了过去。
“本公主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嘛!”怀庆公主柳眉倒竖:“你们是没长耳朵嘛!”
“禀……禀公主……”老太监上气不接下气:“您快……快准备接驾吧!皇……”
话音未落,宫门外突然响起云板三叩。
“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