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狠狠攻击

虽说武将勋贵们听不懂朱元璋和刘三吾之间的交流,可对于凉国公蓝玉那话里面的嘲讽意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少武将勋贵在那里憋着笑,心底直呼过瘾。

平日里和这帮酸腐文人比划嘴皮子,他们这帮大老粗哪里赢过。

朝堂之上,又不准动手,他们每一次都是大败而归。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最没有文化的大老粗蓝玉,居然喷的最有文化的刘三吾,不敢吱声了!

过瘾啊,过瘾!

武将勋贵们心底直呼。

一个个憋着笑,不怀好意的眼神直打转。

在听到蓝玉说自己晕血的时候,他们再也绷不住了。

“哈哈哈……”

随着不知哪里响起的一声豪爽大笑,他们再也憋不住,笑声肆意。

蓝玉一听,急了。

好一帮不知死活的蠢材。

太子朱标丧期之中,还敢放声高笑。

难道是嫌自己的脑袋挂在脖子上,太安逸了吗?

他回头瞪着牛眼睛,厉声呵斥:“蠢材,笑什么笑!现在是在上朝,你们谁在笑,老子回去拿鞭子抽谁!”

狂笑着的众人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忽然想起,上面坐着的那位,刚刚死了儿子。

而他们,却在朝堂之上,放声哄笑。

这成何体统?

这怎能不叫人多想?

就连半睡半醒的傅友德,此刻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眼瞅着文臣那边,御史言官就要站出来弹劾。

他急中生智,直接跪倒在地,大声疾呼:“陛下,臣等在朝堂之上哄笑,请陛下治臣等无状之罪!”

其余武将勋贵也是有样学样,果断的跪了下来,山呼海啸请求治罪。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让御史言官先开口,那可就不是朝堂无状了。

保底,每个人身上都得背上一个不敬之罪。

朱元璋本来也没打算处理他们,就坡下驴,佯装发怒,道:“一帮混账东西,在朝堂上如此放肆,咱看你们都是老糊涂了!”

“是臣等无状,请陛下治罪。”

“罚俸三月,禁足半年,再有下次,咱定不会轻饶。”

朱元璋旨意下的极快,又是罚俸,又是禁足。

罚俸三月,自然是做给文臣们看的,让他们心里能够平衡一点。

而禁足半年,他则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这帮武将勋贵关系紧密,若是日日聚在一起,不知道会冒出什么鬼点子。

先把他们都关在家中,至少先让他将储君之事,安排个生米熟饭再说。

听得朱元璋旨意,众人都松一口气,欢天喜地的领旨:“臣领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武将勋贵们认罪,到朱元璋下了旨意,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十多个呼吸时间,木已成舟。

御史言官都懵了,心说这帮大老粗,什么时候反应这么快了。

他还没出招呢,这帮人先把罪名定了下来。

关键是,上面那位,也给这件事情,定性了。

武将勋贵们年老糊涂,公然无状。

满腹算计的御史言官此刻再想开口,也不敢开了。

眼下这种敏感时期,他要是开口,一来得罪武将勋贵,日后日子不好过。

二来,朱元璋刚做出处置,他就开口,这不明摆着质疑朱元璋的决定?

老板都拍板做了决定了,你说不行,决定有问题,得按你的来。

无论这个老板有多仁慈,听了之后心里都会不舒服。

更何况,朱元璋这个老板,在大众的眼中,就没有仁慈一说。

御史言官果断放弃自己酝酿好的表达欲,伸出去的半只脚,默默地缩了回来。

蓝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说好悬啊,差一点就下大狱了。

他看向有些发懵的刘三吾,心里直冒火。

都怪这老不死的东西,差点酿成大祸。

“刘老头,怎么的?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想给个解释吗?还是不敢说话?”

蓝玉再度将主动权捏在手里,语气森然:“我看你们翰林院都不是什么好鸟!”

“拿着陛下给的俸禄,却什么事情都不干,每天就在那里想着法儿的编排陛下。”

“编一本农书有什么难的?你们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在吹嘘什么为了天下苍生。”

“你们要点脸吗?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你说话啊?怎么,敢做不敢认!”

刘三吾怔怔无言。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至少在昨天晚上,他不认为这件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因为编写农书,翰林院的学子有抵触情绪,刘三吾觉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都是一帮没有下过地的读书人,叫他们编修农书,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编修农书做的慢些,中间出现点波折,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即便是今天被朱元璋斥责,顶多也就是挨几下板子,裁撤一部分人罢了。

这把火,最起码,是烧不到他身上来的。

齐德一定要那些人写辞信,为的也是要脱罪。

有了这一张张辞信,即便是秋后算账,他最多治一个无能之罪,下放几年历练历练也就是了。

刘三吾和齐德的想法都没有问题,他们抱着舍弃那一小部分人,来达到整体无罪的目的。

顺势,也能降低朱元璋的期待值,让编修农书这件事情,达成的时间延长。

也许拖着拖着,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就不会再有下文了。

撇清责任,外加拖字诀,很多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解决掉了。

可现在蓝玉一番先发制人外加胡搅蛮缠,直接将事态给升级了。

从原本的翰林院少数人闹情绪撂挑子,直接升级成了翰林院从上到下,风气不正,目中无人的境地。

这罪过,可不是少数几个人,能够扛下来的!

刘三吾慌了神,以往都是他们给这帮大老粗戴高帽,怎么临到头了,高帽反倒戴在自己头上来了?

本就磕头磕的头晕脑胀,现在又被连续追问,刘三吾感觉脑瓜子生疼,耳边似乎都在耳鸣。

越是急切,脑子就越是浆糊,刘三吾不敢开口,唯恐哪一句不对,犯了忌讳。

可面对蓝玉的质问,现在不开口,等于是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承担下来。

他无助的望向其他文臣,期待着有人能够帮他说一句公道话。

目光接触之间,不少人都下意识的避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今正是太子丧期,大家心里都清楚,上面那位,正烦躁着呢。

这时候犯了忌讳,恐怕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没人帮忙吗?

刘三吾心中凄然,绝望的低下了头,他已经有些认命了。

正在这时,一声咳嗽声传来,文臣之中,一人走了出来。

刘三吾猛地抬起头,看向最前面,眼中又发出希望的光来。

“启奏陛下,臣以为,凉国公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