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走？想留在这等死吗？”
方绪说道，一旁的铁门传来“咣当咣当”的剧烈震动声，每一下撞击都让门框周围的墙灰簌簌掉落。
他清楚的知道，里面那些散落的器官碎片正在门后拼凑成型。
方绪猜想，一旦它们完成重组，这只厉鬼的恐怖等级至少会提升一倍！
到那时，这间不到20平米的员工休息室根本困不住它。
更别说还有那只随时出没的灰白色的诡异小鬼。
“我真的走不动了…”佟晚晚的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瘫坐在地上，三天没进食的身体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那你就留在这儿等死吧，正好帮我拖住里面那只鬼东西。”
方绪虽然嘴上说着无情的话，手上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幽暗的通道，身后铁门的撞击声渐渐远去，但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却越来越浓。
佟晚晚侧头看向方绪，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得不像活人。
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口，那里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蠕动。
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不断凸起，每次都要冲破皮肤的临界点时又诡异地沉下去，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你…还好吧？”佟晚晚咽了口唾沫，“我看你随时都可能会嗝屁的样子。”
她并不是关心方绪，而是因为一旦这个刑警死了，那么将会没有保护她的人了。
两个人一起总比独自一人好。
她并不傻，能活到至今都是因为眼前这位年轻刑警的特殊能力，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佟晚晚觉得，自己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闭嘴，管好你自己！”
面对佟晚晚语气里的担忧，方绪有些心情烦躁地呵斥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灵异侵蚀带来的剧痛和两次厉鬼袭击的反噬，让他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一阵电流杂音突然响起——
“滋～滋滋～”
方绪猛地掏出卫星电话，屏幕上久违地出现了三格信号。
他立即按下接听键，孙俞言焦急的声音立刻传出来，“方先生？！您还活着吗？”
“快，现在建立档案，代号“恐怖电影院“……”
方绪语速飞快，几乎简明扼要地汇报了电影院内的一切信息，“我遭受了两次厉鬼的袭击，我感觉我体内的厉鬼快要复苏了！”
卫星电话的另一头，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很快结束。
“档案已录入，危险等级暂定为C。”孙俞言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我已经上报了总部，请您立马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待支援。”
“我知道了，保持通讯。”
方绪将卫星电话挂在胸口，紧接着就发现佟晚晚正在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
“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那个…”佟晚晚犹豫地拽了拽方绪的衣角，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能…能帮我问问妹妹的情况吗？”
佟晚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请求能不能获得方绪的同意，虽然大概率不太可能，但她还是想试一下。
方绪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那双被灵异侵蚀得略显浑浊的眼睛盯着她。
长时间的厉鬼复苏带来的痛苦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麻木。
见他不说话，佟晚晚咬了咬嘴唇，突然脱口而出，“我可以陪你睡觉！当女朋友也行！”
“啧。”方绪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所以啊，都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无奈地重新拿起卫星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孙俞言憋笑的轻咳声。
“查个人。”方绪语气生硬，“佟晚晚，女性……”他突然停顿下来，转头问道：“你多大来着？”
“二十五。”佟晚晚小声回答。
“二十五岁，是广厦电影院的员工，有个上小学的妹妹。”方绪快速说完，又补充道：“查仔细点。”
短暂的沉默后，伴随着键盘的敲击声结束，孙俞言的声音传来，“是叫佟年对吧？目前由邻居王淑芬照看，状态良好，昨天还去学校上课了。”
佟晚晚闻言，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三天以来，她终于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安心，想活下去的信念隐约更加强烈了。
忽的，方绪突然停下了脚步，佟晚晚看着他，却见他像是见到了什么东西，视线不移。
她顺着目光看去，惊恐地发现前方不远处，地上摆着一颗粉色的玩偶熊的脑袋。
正是之前追杀过他们的那只。
方绪按住佟晚晚的肩膀，示意她别轻举妄动，然后低声说道：“附近可能有一只更加凶险的厉鬼，”
闻言，佟晚晚倒也没再像上次吓得脸色惨白，但也止不住的本能颤抖，她点了点头，等待着方绪的下一步指示。
“你先过去当诱饵，把那只厉鬼引出来。”
“哦——”佟晚晚刚要点头，忽然震惊地转向方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方绪麻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恶意与狡诈。
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她差点忘记了方绪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冷漠、自私、残忍——
她本以为，两人一次次的死里逃生的经历，已经让他们之间建立起了某种默契。
但现在看来，这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在方绪眼里，她始终都只是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
“怎么？不愿意？”方绪冷冷地看着她，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黄金手枪，“你以为我救你是出于什么高尚的理由？”
佟晚晚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想起方绪之前说的每一句“我是你救命恩人“，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玩笑，而是赤裸裸的提醒。
提醒她欠他的命，现在该还回去了。
更何况，自己的命确实是他救的，要不是方绪，自己早就在放映厅里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我…”佟晚晚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抓住方绪的衣领，“方绪，你就是个混蛋！“
说完，她猛地推了方绪一把，转身毫不犹豫就朝着粉色玩偶熊的脑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