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的暮色如血,残阳将城墙染成暗红色。婉儿站在商队后院的水井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道已经变得滚烫的雷火印记。三天了,自从莫阳离开后,这印记就一直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方呼唤。
“奇怪...“婉儿蹙起秀眉,将水桶从井中提起。水面上倒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发间那支替代的白玉簪微微晃动。忽然,水面荡起一圈不自然的涟漪。
“谁?“婉儿猛地转身,水桶“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清水漫过她的绣花鞋。
后院空无一人,只有几株老槐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就像有冰冷的蛇顺着脊背爬上来。婉儿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莫阳留给她的防身匕首。
“小姑娘感知倒是敏锐。“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她耳后传来,带着腐肉般的腥臭气息。
婉儿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后颈。冰冷的触感瞬间蔓延全身,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怕,我们只是需要你帮个小忙。“黑影绕到她面前,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眼眶中跳动着猩红的光芒,“你的小情郎在我们宗主那里,可是挂了号的。“
婉儿瞳孔骤缩,莫阳有危险?她拼命挣扎,却感觉四肢越来越沉,眼前渐渐发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黑影袖中飞出一枚漆黑的骨钉,直直刺入她掌心的雷火印记。
“以情为引,血煞为媒...这下,看那小子往哪逃...“
万阵门,莫阳的洞府内。
紫灵玉悬浮在半空中,雷火之力如流水般在阵纹中循环往复。莫阳盘膝而坐,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天不眠不休的修炼,让“九霄雷火阵“的持续时间从半刻钟延长到了整整一刻钟。
忽然,放置在石案上的白玉簪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莫阳猛然睁眼,只见那原本只有一道细纹的簪身上,此刻竟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簪头处渗出暗红色的血丝。
“阴傀宗...“莫阳咬牙切齿,眼中雷火交织。他豁然起身,紫灵玉落入掌心,瞬间化作三十六道阵纹环绕周身。
洞府石门被猛地推开,莫阳大步走出,却在山道前硬生生刹住脚步。夜色中,万阵门的护山大阵泛着淡淡的青光,巡逻弟子手持阵旗来回巡视。就这样冲出去,不仅救不了婉儿,还会打草惊蛇。
莫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退回洞府,从储物袋中取出所有紫灵玉和阵纹石,开始疯狂刻画阵法。
“匿息阵“可以隐藏身形,“神行阵“能加快速度,“九霄雷火阵“主攻,“困灵阵“辅助...莫阳的指尖在玉石上飞速划动,每一道阵纹都凝练至极。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石地上积成一小滩水洼。
“还不够...“莫阳抹了把汗,又从箱底取出一块血红色的晶石——这是掌门上次赐予的“赤焰晶“,原本打算用来冲击万象境。他毫不犹豫地开始在上面刻画“爆炎阵“,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一旦引爆,方圆百丈都将化为焦土。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莫阳面前已经整齐排列着十二种不同的阵法玉石。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但他不能停,也不敢停——每耽搁一刻,婉儿就多一分危险。
莫阳取出一张信纸,简单写下事情原委和去向,用砚台压在案上。然后他将所有阵法玉石收入怀中,只留下一枚“匿息阵“贴在胸前。
阵法激活的瞬间,莫阳的身影如水纹般扭曲,最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悄无声息地穿过巡逻弟子的间隙,来到山门一处偏僻角落。
莫阳取出三枚阵纹石,按照特定方位嵌入大阵缝隙。阵纹闪烁间,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缺口悄然出现。他闪身而出,回头望了一眼晨雾中的万阵门,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转身决然而去。
“婉儿,坚持住...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