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剑刺入祭坛时,林夜在五百年前的星宫血雨中看清了真相。剑身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南宫炎正在现世高举天刑剑的身姿——那个被九曜宫主占据肉身的傀儡,此刻正用他的脸在屠杀天剑宗弟子。
“很痛苦吧?“沐清月的声音在识海回荡。林夜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全无的云璃,五百年前的鲜血正渗入他断臂处的星纹:“当年你父亲在这里自碎星宫,才换来逆转轮回的可能...“
血色苍穹突然裂开缝隙,现世的画面如潮水涌来:苏映雪的复刻体大军正在肢解问心剑,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惨剧。而在所有时空的交汇点,九曜宫主手中的天刑剑已凝聚十万星辰之力。
“这才是真正的天刑劫。“沐清月的神念化作星蝶,托起林夜持剑的手,“问心剑能斩断轮回,但代价是...“
剑锋毫无阻碍地刺穿云璃心口。五百年前的血雨突然倒流,林夜在时空震荡中看到震撼灵魂的真相——当年自愿被炼成剑魄的,从来都不是沐清月,而是他自己!
现世天剑宗,南宫炎踩着宗主的头颅狞笑。他手中天刑剑的九只星瞳全部睁开,剑尖所指处,三百复刻体正在融合:“我的好师弟,你可看懂了?五百年前你为救云璃逆转轮回,却把自己炼成了最完美的剑魄容器!“
问心剑碎片突然腾空,组成困住苏映雪本体的囚笼。她心口的星纹锁链正在吞噬复刻体,每吞噬一具,南宫炎的气息就暴涨一分:“多亏你留下的星辰血,让我能同时掌控九洲所有时空的...“
剑鸣破空而至,五百年前的林夜踏着星瀑降临。两柄天刑剑相撞的刹那,现世苍穹如镜面破碎,九洲众生都看到了毛骨悚然的画面:
每个修士脚下都延伸出无数命线,而这些命线的尽头——赫然是九曜宫主手中的命星罗盘!
“现在明白了吗?“现世的南宫炎与五百年前的九曜宫主同时开口,“你们不过是我养在轮回里的剑傀!“
林夜突然收剑后撤,问心剑碎片尽数没入苏映雪体内。在南宫炎错愕的注视下,本该成为剑傀的她突然睁开冰蓝色瞳孔:“师尊,您还是这般心急。“
寒蛟剑魄自她掌心延展,竟与问心剑完美融合。天剑宗地脉轰然炸裂,三百年前被林啸封印的沧溟剑气破土而出,在苏映雪身后凝成沐清月的虚影。
“不可能!“南宫炎暴退千里,“沐清月的神念明明被...“
“被炼成了剑魄?“苏映雪指尖轻点虚空,轮回海浮现当年真相:沐清月自愿被炼化时,早已将半数神魂封入寒蛟剑魄,而承载这剑魄的苏家血脉——正是林啸用星辰血培育的容器!
林夜手中的天刑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格处的星瞳接连爆裂,他终于在剧痛中明悟: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刑剑魄,五百年前逆转轮回的不是云璃,而是九曜宫主为完善剑魄设的局!
“现在,该清账了。“苏映雪的声音与沐清月重叠。问心剑化作流光刺穿时空壁垒,现世与五百年前的星宫祭坛轰然对撞。
五百年前的星宫废墟上,林夜抱着云璃的尸身仰天长啸。九曜宫主脚下的命星罗盘正在崩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心口透出的剑尖——那竟是来自现世的问心剑!
“你以为逆转轮回就能改变因果?“宫主癫狂大笑,肉身在剑气中消散,“殊不知每一次轮回都是...“
“都是你完善命星罗盘的养料。“现世的苏映雪踏着星轨走来,身后是十万破棺而出的圣女亡魂,“但这次,我们找到了漏洞。“
她挥剑斩断时空纽带,五百年前的林夜与现世的林夜同时握住天刑剑。当双剑合璧的刹那,九洲所有命线突然收束——每个时空的林夜都在做同样的动作:
以身为鞘,封剑问心!
“不!!!“九曜宫主的惨叫贯穿所有时空。命星罗盘炸成碎片,十万圣女的亡魂化作星火,将天刑剑上的九只星瞳尽数焚毁。
现世轮回海畔,林夜在星雨中睁开眼。云璃正用残缺的罗盘接引星光,而苏映雪心口的星纹锁链已尽数转移到他身上。
“你醒了?“云璃的虚影忽明忽暗,“问心剑斩断的轮回链,需要有人承担反噬...“
林夜抚摸着心口锁链,突然轻笑:“这是第几次轮回了?“
苏映雪手中的寒蛟剑突然坠落。她瞳孔中的冰蓝色褪去,露出原本的黑瞳:“九百九十九次。每次轮回到最后,你都会选择自封剑魄。“
海浪中浮现记忆碎片:九百九十八次轮回里,林夜时而被炼成剑傀,时而与九曜宫主同归于尽,最接近成功的那次,他抱着云璃的尸身沉入轮回海...
“但这次不同。“沐清月的神念从问心剑中飘出,“南宫炎体内的沧溟剑碎片,保存着最初的星火。“
林夜突然并指划破眉心。星纹中飞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簇跳动的银焰——那是第一世林啸自焚星宫时留下的火种!
“该结束了。“他将银焰按入轮回海。海底十万冰棺尽数融化,圣女亡魂在火光中得到安息。九霄之上的命星罗盘开始崩塌,所有时空的南宫炎同时发出哀嚎。
苏映雪突然抱住林夜,寒蛟剑魄刺入自己心口:“以剑为媒,以魂为引...“她的身体化作星光融入银焰,“这次,换我做你的剑鞘。“
云璃的罗盘在此刻彻底消散。她最后看了眼沸腾的轮回海,纵身跃入银焰:“五百年前欠你的命...现在还你...“
银焰暴涨成通天火柱,九洲苍穹浮现裂痕。林夜握着失去温度的天刑剑,终于在火中看到了破局之法——所有轮回的起点,都藏在沐清月被炼成剑魄前的微笑里。
“母亲...“他踏着火柱冲天而起,“这一世,我们不再为剑!“
天刑剑在火光中寸寸崩解,星纹锁链化作漫天流萤。当最后一块碎片消散时,九洲众生听见了清越的剑鸣——那是在所有轮回中被囚禁的问心之音。
九曜宫主在星宫王座上化作石像。他脚下的命星罗盘裂痕处,一株嫩芽正破石而出。嫩芽上悬浮着微弱的银焰,焰心是相拥的林夜与苏映雪虚影。
轮回海最深处,五百年前的云璃睁开眼睛。这次,她手中的罗盘没有碎裂:“终于...赶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