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待我归来日，三一重建时！

当陆瑾下车，街对面的身影已经消失，却还残留了一丝“逆生”的气息，似是指引。

他瞳孔剧震，立刻便运转真炁追去。

“我靠，看那老头儿！”

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飞跃过了十几米的马路，消失在对面，路人尽都吃惊。

但他管不了这么多，这丝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是三重！是师父当年入三重时的气息！”

追寻着这丝气息，陆瑾在街巷中狂奔纵跃，速度提升到极尽，“逆生第二重”同时开启，化作流影。

同时，道道真炁涌入泥丸，令他前所未有的清明，可进一步确认这并非幻觉，真实无比！

“师父！真的是师父！师父还活着！！！”

此念一生，瞬间将陆瑾的脑海占据，令他再想不了别的，甚至以损伤性命为代价，令速度再提。

“瑾儿，停下。”

然而下一刻，一道熟悉无比、却只能出现在梦里的声音突然响起，钻进了他的耳里。

“你我师徒相见，何至于损寿折命？”

“师父！”

此话音落，陆瑾脚步骤停，紧接着便看见对面有白炁凝聚，化作一纯白身影，如仙降临。

“师父，真的是您！！！”

见此身影，又切实感受到那属于“三重”的气息，他“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眼中泪盈！

“唉……”

虽早有预料，但见陆老爷子的反应如此之大，正以“神格之力”化身左若童的夏昊也还是在心中一叹。

这是个痴人……

在其心中，“三一”已如同魔障一般。

“不过也好。”

在他的计划中，此番不仅要收获“点睛之笔”，也要为将来之事铺垫，老爷子的反应正合他意，将来也才好借势。

哗——

于是下一刻，左若童轻一抬手，纯白色的先天之炁便瞬息涌动，将陆瑾给托起：

“不必多礼，起来吧。”

“我此番现身并不能维持长久，只是牵挂三一，便分神来看看，谁知山门竟已成空旧，人也都不在了。”

“瑾儿，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

此话听在陆瑾耳中，信息量颇大，但他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先回答：

“三一门……早就散了。”

紧接着，他便将当年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从似冲师叔和澄真师兄下山惨死，到三一门与无根生当众立约。

越说越觉得有愧，脑袋渐低。

“师兄弟们的家人在得知情况后，纷纷将他们接回，门内之人越来越少，长辈们也因此而郁结，先后去世……门派凋零。”

接着是“甲申之乱”，他大概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眼神随之一颤：

“弟子当时被冲昏了头脑，带着剩下的师兄弟去围攻无根生，结果……”

他不敢再说下去。

“好了，为师知道了。”

到此为止，左若童叫停，旋即轻叹了一声。

“这怪不得你，究其根本……当年是为师的问题。”

“师父？”

“我能明白似冲澄真的想法，他们下山不是去找全性，而是去找无根生，他们想再走我走过的路……去见证‘三重’之景！”

说着，左若童仰头，目光看向远方，似是要洞穿时空，回到那当初的“错处”：

“当年，是我执拗，也是我蛮横，我以为我尽懂，其实我才刚入得其所……”

“我之所以说‘三重路绝’，是因为那时我眼中只看得见‘三重’——我心中所以为的‘三重’。”

“所以无根生说此路有尽，我也就同样这么认为，心里也越发确认，而现在看……”

“不过是自以为是，沉浸其中！”

这一番话，最初是夏昊前世看到这一情节时所想，觉得“三一”不应该就此断绝，也是他选择“左若童”的理由。

但那时更多是惋惜，是他个人之心意。

直到前几年，他从三一门故址收集到那一大股凝而不散的愿力，又借其中那微妙的连系找到了当年被家人带离的“前三一弟子”们，了解到他们心中的遗憾，他才彻底明晰……

这一番话，也是他们遐想了一辈子，却心知永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但也正因这“梦”的存在，直到他们最终落气的一刻，也都还期盼着这一切都不过黄粱，梦醒又是清晨。

自己尚还年轻，还身在三一。

期盼着自己推门而出时，师父尚在，三重得证，师兄弟勤修互比，互相勉励……

共悟那“三重之境”！

“所以师父，您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直到这时，陆瑾才终忍不住，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记得，当年是自己亲手为师父下葬的！

左若童则收回了思绪，轻声回复：

“其实，为师也没想到，当‘逆生’达到‘三重’，会出现此等变化……我并未真正死去。”

“我当年之死，实为‘肉身之死’，而我之性命本源则已与先天之炁同化，但由于我当初是借无根生之手突破的‘三重’，其中细节并未真正领悟，故产生了差错。”

“也正因这‘肉身之死’，我这些年一直身处于‘浑噩’，性命虽存，却难以重聚己身，就这么以先天之炁的形态游荡于天地间……”

“直到近来，我之神魂于此间又有所悟，方才醒转，身形也才重聚，能重归人间！”

“这？！”

听闻此言，陆瑾大为震撼，自从当年之事后，他也一直都以为“三重路绝”，无可通天而止于凡！

“也就是说……三重无尽，前路无断？”

“没错！”

左若童点头。

“我如今方才领悟，三重之‘三’非‘至三为尽’，而是‘一生二，二生三，以三生万物，玄牝之门开’！”

“前路本无尽，如何言断！”

“！！！”

这一瞬间，陆瑾只感觉自己心脏狂跳，热血沸腾，双目圆瞪，惊喜出声：

“三生万物……玄牝之门……三生万物！玄牝之门！”

“原来是这样，我三一依旧是玄门！！！”

“嗯，三一依旧是玄门，当初是我错断，如今我也知晓了一切，既然三一因我而散，我自当将其重聚……”

左若童微微一笑，又严肃起来。

“不过，我如今境界未稳，还需要些时日调整，此番专程来见你，一是想询问过去，二则是想将此告知于你……这是原本。”

“但眼下一看，为师着实对三一、对你们有愧，若你不愿再回，为师也能理解……”

“师父何出此言，弟子生为三一人，死为三一鬼，此生绝无悔，也绝不会退！”

陆瑾赶忙行礼，惶恐下跪。

“况且，师父有愧，弟子亦有愧，若要重建三一，自当算弟子一份，定竭尽全力复我三一之辉！”

“……”

“也好。”

见他发自肺腑，左若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面露欣慰。

“那么，就由我们这两个‘罪人’……来共同赎罪！”

“等为师些时日，待我归来日，便是三一重建时！”

话音落，他身形散去，消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