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苍白之人

走进庄园主宅。门厅前方是一座前厅。黄铜吊灯上的蜡烛，火焰忽明忽暗。等等居然有灯泡！那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也没想的那么落后。

前厅最里面中间墙上，镶嵌着巨大落地式壁炉。朝内望去，里头的柴火，正熊熊燃烧。把外头的潮湿与阴冷隔绝在外，而里面则是安详与温暖。

就连诡异的窥视感也减轻了不少，走向前厅里的一张沙发。坐在壁炉前，放下湿漉漉的雨伞。伸出双手凑近火焰。

感受那温暖。这世界的这个时间大概是冬天，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寒气就往身体里钻。别看林忧现在穿着绅士的黑白服装。

该冷还是冷，保暖效果真心有限。等到身上暖和的差不多后，再次站起身。拿起手杖护在胸前，这至少是自己现在唯一的防身武器了。

坐着可没法让自己活下去。前厅的后方是一道玻璃门，回廊里头完全漆黑，没有燃烧的蜡烛，灯泡也是暗淡没有光亮。没走几步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靠！真黑啊！有些影响行动了。”林忧一想，伸出去的脚再一次收了回来。

走到墙边，取下最长的蜡烛。左手拿着小心护住可不敢让它灭了，右手则依旧是手杖护在胸前。

逐渐深入那看不见任何物体的黑暗。曾经林忧听过一句话，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来自于未知。现在的他就有着极为深刻的体验，要是有人想和他探讨一下。

自己感觉能聊个一天一夜。蜡烛的照射范围极其有限，只能维持身前半米的位置。更远只能交给想象了。

等等？！“这是他娘的什么情况？！”才前进几米的林忧心下大惊，赶忙停下。左手的蜡烛离身旁墙壁靠近。反反复复观察了几次，确定不是自己错觉后。

再伸出右手在烛火下仔细瞧了瞧，看到没有发生褪色。没有开始变得苍白无色后，长长出口气。火光继续照耀前方。

他视线扫过四周一切，无一例外！一切的事物都是那么的苍白。仿佛是黑白老照片，色彩尽数消失。

浮雕壁画植物花瓶，没有例外。

构成世界一切的唯有苍白与阴影，给人无力锋锐苦痛的异样。

这怪异的奇景让林忧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情况很明显有问题，继续往下走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思绪有些飘忽不定。铛……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传来。在整个回廊里飞掠而过。在无尽的苍白黑暗里，突兀响起优美低沉的钢琴声。

林忧心神紧绷，竖起耳朵细细辨别声音飞来的方向。“这个位置是在头顶？二楼吗？找找楼梯上二楼看看吧。”

“兴许能找到什么呢。”不一会回廊的两边墙壁霎那间截断。黑暗与空旷取而代之。林忧知道自己可能进了某个较大空间。

手中烛火的光源有限，没法让自己看清这里的全貌。林忧谨慎起见，只得靠着墙壁一点点摸索。

背靠墙壁没行多少步，先是感受到腰上传来异感，用手轻轻一碰似乎是门把手。没有多管，依旧前进。

举着烛火的手一顿，火光下印照出一节黑木台阶。手上蜡烛继续往前移，更多的台阶露出苍白的形象，然后是扶手。

“找到了！楼梯，看来这里不是厨房。瞧着楼梯的弯曲，好像是弧形弯到二楼的？”从对称美观的角度来说。

此处空间的另一边也会有一道一模一样的楼梯。

林忧脑海快捷的浮现出一副空间的大致结构画面。“两边放弧形楼梯，楼梯脚那可能还留出点空间，再开了个门。”想到这儿。看了眼蜡烛，还剩很多。

他跨过楼梯，打算先不向上。规避精美木质茶几，和椅子。以免发生碰撞，来到一面墙前停住。林忧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摸。

“这怎么可能？这里应该有道门的呀。难道我猜错了？不对。这里以前似乎确实有什么？”咚！随着楼上钢琴最后一道低音符的落下。

余音回荡，林忧瞬间汗毛倒立，难以言喻的危险感。充斥心头，手上的蜡烛火焰瞬间明从明黄色转为苍白色。

原本只有半厘米的火苗陡然蹿起拔高，足有十几厘米。和自己小臂差不了多少。

林忧脸色发白，四下看去。居然没一个地方可以躲的。啪嗒啪嗒！硬底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敲击声由二楼传来。

不管它是什么，最好先躲起来再说。

脚步在一点点靠近楼梯口。

仔细辨别林忧发现这声响的源头与钢琴声是同一个方向！“刚才在弹钢琴的东西居然移动了？它是活的人吗？”

没来得及想明白太多事情，他把蜡烛一丢。用脚踩灭，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到茶几下方。这是这里唯一能躲的地方了。

其上盖得白色餐布，正好将林忧遮的严严实实。

听着对方发出的动静一点点由高到低，变得无比清晰。林忧开始放慢自己的呼吸，深怕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惹来它的注意。

透过餐布，一道惨白的光从楼梯上照下来。几乎照亮了整个空间，趁此时机林忧掀起桌布一角，露出只眼睛观察外面。

视线扫过，周围的布置都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可等瞄往光源的时候，瞳孔骤然收缩。心底里疯狂与恐惧不断涌出。

耳边若有若无的梦痴呓语，从小到大从无到有清晰起来。

额头浮现一层细密的冷汗，嘴唇颤抖个不停。只见外面那个发光的惨白身影，居然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脸上的面容自己再熟悉不过。

那是自己的脸！身影除去全身散发的苍白光芒和自身的苍白外，与自己几乎别无二致。如果它才是我！那我是谁？！我才是怪物？

不对！此念头刚一浮出。林忧便立马打断。在心底里爆吼“我就是我！我才是真的！滚开！都滚！都滚！”

林忧大概知道了，自己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是怎么一回事了。都是眼前的人影搞的鬼，它在改变我的认知。

明明我才是真的，一眼就能瞧出来的事。居然能被扭曲成这样，咬牙继续加强心理暗示。默念我才是真的。

耳边呓语不断冲击着林忧的神经，带来剧痛。表情上时而痛苦时而迷茫又时而坚定。好在自己眼前人影的身形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面部特征，体态特征。都开始出现扭曲形变。“我才是……我才是……我才是……”心中默念不停，人影在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径直离去。

返回二楼，林忧感觉脑袋一松。那种感觉很快消散。二楼再次传来钢琴的每音乐。

爬出茶几，抹了把冷汗。周围一片漆黑，可他还是靠着感觉和记忆一步步摸到了墙边。扶正身体，往楼梯那走。

直至跨上第一节台阶，踩空最后一个。登上二楼总算是有点光亮了，几扇敞开的窗户外苍白月光照了进来。

明明之前还在下雨的。音乐从前方拐角的一个房间里传出，门半敞着。“不知道我的天赋能力能不能把它给杀了。”

林忧边想着边靠近房间，在经过一扇窗户时不经意的一瞥。腿脚立马停下，盯着里面自己苍白的倒影。心中大骇！

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没蜡烛之后？亦或是进入这里就会这样？不，蜡烛的可能性大点。之前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也没什么变化。

现在与之前最大的区别就只有……蜡烛！或者说是火光！

林忧越想觉得越可能，看来得赶紧先离开了。在最后往钢琴房里看了眼，预想中苍白人影在弹钢琴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对母女并肩而坐一同弹奏。

一高一矮两道不同的背影，相同的则是她们的气质。孤高，清冷，麻木，苍白，死气。

夜风吹动窗帘洒下一地月光，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唯美……瑰丽。

林忧从二楼下来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冲回前厅。从黑暗里他发现前厅好像有些不妙的变化。无数植物的根茎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

其上的花都在高速盛开，花香在鼻头飘动。林忧不知为何总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疲倦又劳累不断席卷周身。

等他意识到不妙后，已经为时已晚。

砰！林忧直接整个人倒在地上彻底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