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拿捏巡抚大人

否则的话登州海盗于四黑，莱州山贼秦老九等人，又怎一直猖狂到现在呢？

可问题就出在，崇祯皇帝执拗的性格，对于下达的圣旨一向非常严苛，要是登莱无法完成募兵练兵团练的话，日后肯定少不得要被圣旨责问惩处。

“哎，我这一世官路坦途，只怕要在登莱走到头了。”

曾樱又是一声长叹。

正在这时候，曾樱的师爷陆先生，忽然一脸笑容的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刚走进来，便口中贺道：“恭喜东翁！贺喜东翁啊！”

曾樱不解的问道：“先生，何喜之有啊？”

陆师爷笑着说道：“东翁，吴总兵来了，他说有一位叫做孙晨的义士，率领乡民，遭遇海盗于四黑，一番激战后，斩杀于四黑以下一百多人，其余海盗喽啰在焚毁海盗巢穴后，皆是作鸟兽散了。”

曾巡抚一听，顿时就是站来起来，“什么？大盗于四黑？”

“没错，正是于四黑。”陆师爷笑着回应道。

曾巡抚顿时满面喜色，刚才的那些郁闷瞬间抛之脑后。

“这个于四黑，不仅劫掠祸害登莱，而且听说还向投降建奴的高丽走私财货，实在是早就该死了！”曾巡抚激动的说道。

不过，他又迅速冷静下来。

“不对啊，我记得于四黑手下有数千悍匪，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杀？会不会是吴克忠想要骗取军功，故意来骗取老夫？”曾巡抚冷冷说道。

陆师爷却是依旧笑着说道：“东翁放心，此时千真万确，吴总兵现在外厅等候，他把于四黑的首级都带来了！”

“什么？为何不早说啊！”曾巡抚一听，连忙命人给自己更衣。

换上官服之后，曾樱带着陆师爷大步来到了前厅。

登莱总兵吴克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在他旁边还有另外一个身形高大面容英俊的青年人。

“末将拜见老大人！”

登莱总兵吴克忠见到曾樱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曾樱淡淡回了一礼，看了一眼旁边的十八九岁年轻人，问道：“吴总兵，这位是何人啊？”

吴克忠连忙笑着说道：“老大人，这位便是领着乡民，斩杀海盗于四黑的义士，孙晨！”

没错，这个年轻人，正是孙晨。

“在下孙晨，拜见巡抚大人！”孙晨装作恭敬的样子拱手行礼。

大明官场虽然也风气不行，但相比于后面满清动不动就下跪，还是要强上一点儿。

“果然是少年英雄，很好，很好。”曾樱笑着夸了两句，干巴巴的感觉。

随后，曾巡抚便迫不及待查看于四黑的首级，几个之前见过于四黑的衙役，被叫来辨认。

几个人纷纷肯定的表示，这人头就是于四黑。

曾巡抚这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又是好好夸奖吴总兵和孙晨二人，无非就是吴总兵统兵有方，逼得海盗落入绝境，孙晨少年英雄胆气无双，斩获穷困绝境的海盗头目于四黑。

孙晨听着曾巡抚这个老头，竟然直接信口胡说，刚开始还有些诧异。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曾巡抚这是在给‘斩杀于四黑’这事在定基调呢。

上奏朝廷的捷报，肯定不能说斩杀匪首全靠孙晨等义民，登莱总兵白捡人头。

只有把所有人全都沾上边，才能光明正大向朝廷请功。

果然，吴总兵的回话，很快就印证了孙晨的猜想。

“末将不过是微末之功，其实一切，全都是巡抚大人运筹帷幄之中，令于四黑匪首穷途末路，要说大功，该是巡抚大人才当的起啊！”吴克忠一脸认真的吹捧着。

曾樱听得高兴，却也是摆摆手说道：“惭愧啊，老夫虽然想了不少办法，却始终没有拿住此贼，如今吴总兵和孙义士办成了，老夫也就不抢什么大功头功了。”

曾巡抚是进士出身的文官，根本不在意什么功劳，反正登莱总兵立功，也得算他一份。

孙晨在旁边见二人一唱一和，心中不禁暗暗发笑，好似在看搞笑短剧一般。

随后，又是一番寒暄，曾巡抚询问了孙晨的年龄和籍贯，又问了家中亲人亲族情况，当听说孙晨家遭遇瘟疫亲人皆丧后，不禁唏嘘不已。

虽然只聊了短短几句话，但曾巡抚感觉孙晨这个少年谈吐不凡，浑然不像是什么穷苦渔家少年，反而比一般的读书人更加有气度有见识，特别是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令曾巡抚愈发好奇。

“孙义士，可曾进学？”曾樱问道。

孙晨摇摇头，说道：“大人，在下没有进学，只是略懂一些文字罢了。”

“哎，那真是可惜，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这般聪慧，又有胆识的年轻人，该读书求功名，报效朝廷啊。”曾巡抚惋惜的说道。

孙晨心中暗笑：读书求功名，要是有用，两年后大明就不会亡，崇祯也不用去上吊了。

吴总兵在旁边听到这里，连忙插话说道；“老大人，孙老弟虽然没有进学求功名，但是也不耽误报效朝廷啊！”

说罢，吴总兵就起身，恭恭敬敬单膝跪在地上，一脸凝重的向曾巡抚说道：“末将吴克忠，向巡抚大人举荐义士孙晨，担任登莱镇麾下团练，巡驻刘家岛，还请巡抚大人恩准！”

孙晨在旁边看得一阵欣慰：这个吴总兵，很真是讲究人啊，拿了金子，办事的态度果然就是不一样。

坐在上面的登莱巡抚曾樱见状，表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一眼就看破了吴总兵的小心思。

“吴克忠这厮，肯定是收了好处，不然的话，朝廷下令筹办团练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哪用得着这么唬人，搞得好像老夫原来不会答应似的。”

曾巡抚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一副神情凝重的说道：“既然是吴总兵举荐，孙义士又有大功，那老夫就替朝廷准了，授孙晨登莱镇团练，巡驻刘家岛。”

花花轿子众人抬，曾巡抚故意摆出拿捏的样子，也是想让吴总兵知道，老夫看出你的小心思了，事后怎么办，你看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