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撕破庆功宴的喧嚣。林小满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急诊通道，婚纱裙摆扫过沾着血渍的担架床。江逾白在救护车上扯掉了氧气面罩，右手仍紧攥着婚戒丝绒盒。
“室颤！准备除颤仪！“
护士剪开他浸透香槟的礼服，露出左胸狰狞的手术疤痕。林小满扑上去握住他抽搐的手，发现无名指上套着枚铂金戒指——是用他第一枚NBA总冠军戒指熔铸的。
“你说过...“江逾白突然睁眼，瞳孔边缘泛着脑水肿特有的灰白雾霭，“要在我还能笑的时候...“他扯开衬衫，心电监护贴片下是用手术钉拼成的笑脸，“...拍婚纱照。“
除颤仪电极板压上胸膛的瞬间，林小满吻住他冰凉的唇。三百焦耳电流穿过两颗心脏，她尝到血腥味和止痛泵的甜腥。江逾白在电流中弓起身，婚戒盒滚落在地，钻戒卡进心电图纸锯齿边缘。
“患者自主心律恢复！“
欢呼声里，江逾白咬破舌尖在她锁骨画血戒。他的手指插进她盘发，扯落的白纱缠住除颤仪导线：“现在你永远...咳...甩不掉个病秧子了...“血沫溅在婚纱上像盛放的梅。
林小满将钻戒推进他留置针旁的手指。CT机轰鸣着滑过轨道，她躺上扫描床与他十指相扣：“江逾白，我要你活着恨我。“
显示屏上，两人的脑部影像如双子星纠缠，肿瘤血管在造影剂下开成曼珠沙华。
---
ECMO管路在无影灯下蜿蜒如蛇。林小满穿着无菌服趴在人工心肺机上，看江逾白的血液在透明管道里循环——深红液体中悬浮着金色碎屑，是他偷偷吞下的奥运金牌碎片。
“左心室辅助装置安装完毕。“
主刀医生举起钛合金泵体，齿轮咬合声与篮球撞击地面的节奏诡异重合。江逾白在麻醉中突然抽搐，监护仪显示脑电波爆发θ节律——这是他每次投进关键球的脑波特征。
林小满将耳麦贴在他裸露的心脏。人工泵的嗡鸣经过声纹转换器，变成二十年前玻璃穹顶下的拍球声。江逾白睫毛颤动，手术刀口渗出的血珠汇成红线，顺着她捧着的玻璃罐流淌——里面泡着母亲遗留的耳钉。
“你会恨我吗？“她将神经电极刺入自己枕叶，“用我的视觉皮层换你的运动中枢...“
脑机接口启动的蓝光中，江逾白残破的躯体突然暴起。他扯断ECMO插管，带血的双臂将她箍进胸腔空洞：“我不要...咳咳...你的眼睛...“机械心脏在他肋骨间闪烁红光，“我要你看着我腐烂。“
呼吸机警报响彻午夜。林小满咬开自己的腕带，将生物芯片插入他颈静脉输液港。江逾白的虹膜瞬间铺满数据流，三万场篮球赛影像在他视神经炸开。
“现在你永远活在我们的九月。“她吻着他眼皮下跳动的芯片，泪滴在人工心脏表面蚀刻出婚戒纹路。窗外飘起初雪，落在ICU玻璃窗上像破碎的婚纱头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