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在冰面上弥漫,油纸伞旋转着切开风雪。曲红绡的红绫卷住伞骨,却见伞面内衬密密麻麻写满契丹文——正是当年沈敖书房暗格里的《锻魂录》残页。
“你不是他...“曲红绡的匕首抵住伞下人的咽喉,却在触及寒铁鳞片的瞬间被震开。那人半张完好的脸上,左眼瞳孔竟是靛蓝色,与辽东寒铁淬火时的焰色一模一样。
假陆明远突然摘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让老船工发出嘶吼——这分明是二十年前战死的韩家军副将徐天罡!他腐烂的右脸爬满寒铁细丝,随着狞笑发出机括转动的咔嗒声:“曲姑娘,韩元帅没教过你辨尸吗?“
青铜人俑从冰层下完全浮出,胸口裂开的机关里射出十二枚锁魂钉。钉身上的蒙古密文遇血显形,在空中拼出沈沧澜的生辰八字。伞下人突然掷出油纸伞,旋转的伞面切碎锁魂钉,钉内封存的魂魄嘶叫着化为靛蓝烟雾——每个虚影都是被炼化的龙渊剑炉工匠。
曲红绡的银铃碎片突然发烫,在她掌心重组为微型浑天仪。当“天璇“位的铜珠坠入冰窟时,整片汉江突然沸腾,水底升起三百具铁棺——正是第一卷失踪的童尸!每具棺盖上都刻着沈家剑纹,而棺内躺着的却是成年将士的尸体,心口插着缩小版的破甲箭。
“韩家军...“老船工跪在冰面上,颤抖的手抚过铁棺上的箭痕,“当年失踪的三百亲兵,原来被做成了活箭胚!“他的指甲突然撬开箭尾暗格,里面滚出的不是火药,而是用《武经总要》书页包裹的乳牙——与陆明远遗存的半枚齿形完全吻合。
伞下人的剑锋突然转向,刺入徐天罡的咽喉。黑血喷溅在冰面上,竟显出枢密院的火漆印纹样。濒死的徐天罡突然扯开战袍,露出胸口的青铜心灯:“沈沧澜...你可知自己心口的胎记...其实是...“
风雪中传来玉虚子的拂尘破空声。老道独臂擎着星盘,盘底磁针正指向伞下人的寒铁左眼:“无量寿佛!沈公子别来无恙?“他的道袍下摆突然燃起靛蓝火焰,烧出的灰烬组成襄阳城防图——每个漏洞处都标着黑水旗的狼头记号。
曲红绡突然割断红绫,丝绸内层竟是用韩世忠血书裱糊的。浸血的字迹遇热重组,浮现出当年沈敖与蒙古国师密会的画面——背景里那个端着茶盏的侍女,腕间戴着与曲红绡一模一样的双鱼银镯。
“阿姊...“伞下人终于开口,声音却像两把生锈的剑在摩擦。他撕下寒铁鳞片,露出里面溃烂的皮肤——那上面刺着的不是胎记,而是与青铜人俑胸口完全相同的机括图。
玉虚子的星盘突然炸裂,飞出的铜钉在空中布成贪狼吞月阵。老道独臂捏诀,三百铁棺同时开启,里面的尸体竟摆出全真教北斗剑阵。当第一具尸身的剑指刺向伞下人时,汉江对岸突然传来龙渊剑的嗡鸣——真正的沈沧澜踏着冰凌而来,手中断剑正与铜匣钥匙共振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