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青烟从大坑之中升腾而起。
仿佛利爪和墙壁的摩擦声也从大坑之中渐渐传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只大手才从坑里伸了出来。
这只手把住大坑的边缘,用力撑起,一张戴着黑色恶鬼样面具的脸从坑里探了出来。
医生灰头土脸地从坑里爬了出来。
他原本就有些肮脏的白大衣,更是布满了灰尘,显得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爬出洞口的第一时间,医生就取下了背后背着的巨大箱子,仔细端详了半天确定箱子没有损坏之后,他才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我的宝贝们没有摔坏,要不然我肯定要把你切成薄片泡进福尔马林里。”
医生面具后的双眼闪过了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陈烽: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给他们出的馊主意……”
“只有禁忌物才能杀死禁忌物,不是吗?”陈烽微笑地看着医生,算是对医生的问题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是这不代表我感觉不到疼。”医生隔着面具发出了阴冷的声音。
“一切都是为了效率。毕竟需要你救治的人可等不了太久。”陈烽无辜地摊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两人的目光微微碰撞,随后又立刻分开。
想到出发前被交代的任务,医生压住心底的不满,在冷哼了一声后,他难得地做出了妥协:“你说的那个需要我治疗的家伙在哪里?”
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刚刚才被陈烽平放到地面开膛手的身上:
“你说的……是他?”
陈烽点了点头,大致向医生介绍了一下开膛手的变化。
听完了陈烽的描述,医生皱着眉头:“他都说让你杀了他,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他已经被禁忌物同化了。”
医生走上前,在看到开膛手胸口的大洞,和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后,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这种状态居然还能活着,和你当初的情况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先检查一下。”
医生麻利地打开箱子,箱子里塞满了各种器材和药剂。
他从里面翻出一张折叠病床,和一个折叠式实验台,将二者展开。
示意陈烽将开膛手的身体扔在了病床上后,医生跟哆啦B梦似的从箱子里翻出了各种监测仪器连接在了开膛手的身上。
看着仪器上波动的数据,医生取出一套手术器械,小心地查看了一下开膛手的伤口:
“他的身体已经被禁忌物几乎完全同化了,但是这些同化却被人强行地抽离,然后聚集到了某处,这也让他的身体几乎崩溃。”
“奇怪的是,他的生命居然还在顽强地挣扎。这种情况放在别人身上,恐怕那个人早已死了一百多次。”
“不过……这个禁忌物的本源所聚集的地方,我却没有看到,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样。”
医生轻轻“咦”了一声:
“他的心脏呢?”
医生凝视着开膛手心脏的位置,那颗一边跳动一边萎缩的肉瘤:
“这块肉瘤闻起来,有些熟悉的味道。”
他看向陈烽:
“你挖走了他的心脏,然后用你的血肉吊着他的命?”
“没错。”陈烽点了点头,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在了医生面前。
见到医生,刚刚安静下来的心脏再次爆发出了海豚音般的尖叫:
“居然是你这个解剖狂!杀人狂!”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心脏对自己的称呼,医生面具上的眼睛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
“看来你还记得我。”
“让我想想……啊对了,你是那一批禁忌物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我给做成研究材料的。”
医生的话明显刺激到了禁忌物,小女孩的尖叫声变得更加刺耳: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就算你来了也没用!”
“他没救了,他会死的!都会死!哈哈哈!”
“你们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医生对于心脏友好的问候视若无睹,他把脸贴到近前,仔细看了这颗心脏半天,转头又看向了陈烽:
“你居然已经把已经弥漫到开膛手全身的禁忌物,压缩到这么一颗小小的心脏之内。”
“这是研究所里多少人梦寐以求,但是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对你真的越来越好奇了。我敢打赌,等研究所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把你像宝贝一样供起来。”
“就像他们对我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陈烽点了点头:“其实我原本试着能不能将它压缩到肝脏或者肾脏这种没什么用处的器官,但是好像不行。”
“当然不行了,毕竟心脏才是一切动力的源泉。”医生又看向陈烽:
“但是一个人失去了心脏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医生继续说道:
“虽然你现在靠着拥有你原本自愈能力的血肉,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
“但是你这些血肉难道还可以保证随时随地都可以供应给他吗?”
“等到你的血肉被消耗完,你还来不及给他供应新的血肉时,他就会……”
一边说着,医生一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陈烽看着医生:
“现在我们需要在保持心脏最大的功能和完整性的前提下,把这个跟乌鸦一样叽叽喳喳的讨厌家伙给挖出来。”
“这可就是你的专业领域了,自称‘世界上最棒的医生’。”
“哼,我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医生。”陈烽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医生冷哼了一声: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罢了。”
“在一些人试图成为能力者,但是却失败了的时候,我无数次把这些禁忌物从它们的体内给解剖出来。”
“但是那些人,他们的禁忌物还没有完全融合,同化程度也可以忽略不计。”
“像开膛手这种已经被同化到了骨子里的家伙,我可不能保证,在把这个东西挖出来之后,他的心脏还能剩下来多少。”
说着,医生从手里拿出了一个放大镜一样的东西,对着这颗心脏看了半天。
“嗯,黑色的纹路,红色的血肉,互相交织,却又泾渭分明。”
他放下手里的放大镜,目光在这颗心脏、陈烽,还有地上的开膛手之间不断来回。
最后,他突然眼前一亮:
“不过……既然你的血肉能够吊住他的命。”
“那我有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我们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