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海域扩张

金銮殿上,龙涎香在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林帅端坐在龙椅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如炬地扫过殿中文武百官。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殿外那片蔚蓝的天空上,仿佛透过层层宫墙,看到了千里之外波涛汹涌的南海。

“陛下,山越州八百里加急奏报。“太监总管佝偻着腰,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封印的密函。

林帅微微颔首,身旁的侍卫立即接过密函。当他展开那薄如蝉翼的绢纸时,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殿中温度骤降三分。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划破朝堂的寂静,“命周瑜、孙坚即刻秣兵历马,大力发展海上军事实力。周泰率部进驻南沙群岛,凡遇阻碍者——“他顿了顿,指尖在龙椅扶手上重重一叩,“杀无赦!“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殿外突然狂风大作,卷起漫天黄沙拍打在朱红宫门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宛如战鼓擂动

山越州将军府内,周瑜正俯身研究一张泛黄的海图。烛火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那双如墨的眸子映得愈发深邃。窗外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如同他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将军,圣旨到!“

亲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周瑜的沉思。他直起身,丝绸官服在动作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当看清传旨太监手中那卷明黄绸缎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如常。

“臣,接旨。“

周瑜单膝跪地,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当听到“杀无赦“三字时,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待传旨官退下后,周瑜独自站在露台上,任凭海风掀起他的衣袂。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渔船正随波起伏,渔民们的歌声隐约可闻。他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又要起战事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刚出口就被海风吹散。睁开眼时,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眸子竟闪过一丝凛冽寒光,“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校场上,孙坚正在演练枪法。他赤裸的上身布满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芒。每一次突刺都带起凌厉的破空声,枪尖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

“将军!圣旨!“

亲卫的呼喊让孙坚收势而立。他随手将长枪掷给侍从,接过汗巾胡乱擦了把脸,大步走向传旨官。随着圣旨内容一字一句传入耳中,他浓密的剑眉渐渐扬起,眼中燃起灼人的战意。

“哈哈哈!好!“孙坚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身旁树叶簌簌作响,“陛下圣明!南海那些蛮夷早就该收拾了!“

他转身对副将吼道:“传令下去,所有战船即刻检修,水师日夜操练!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支能横扫南海的无敌舰队!“说话间,他结实的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挥,肌肉线条如刀刻般分明。

待众人领命而去,孙坚独自走到海边。他抓起一把沙子,看着细碎的沙粒从指缝间溜走,眼神逐渐变得深沉。“这次...“他低声道,“定要让那些倭寇血债血偿。“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南沙群岛的夜晚湿热难耐。周泰站在简陋的营帐外,仰望着满天星斗。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鱼腥味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摩挲着腰间佩刀上的鲨鱼皮刀鞘。

“将军,帝都密信。“

亲兵递上一支细竹筒。周泰用匕首挑开火漆,就着月光展开信笺。随着阅读,他方正的脸庞逐渐绷紧,下颌线条变得如斧劈般坚硬。

“传各营统领,即刻来见。“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半个时辰后,营帐内烛火通明。周泰将密信在油灯上点燃,看着火舌吞噬绢纸,灰烬飘落。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那道从眉骨贯穿到嘴角的伤疤显得尤为骇人。

“陛下的意思很明确。“他指着海图上几处用朱砂标记的岛屿,“这些地方,十日内必须插上我大汉的旗帜。“手指重重敲在图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若有反抗者...“

他没有说完,但帐中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周泰缓缓抽出佩刀,刀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他忽然挥刀劈向桌角,“咔嚓“一声,厚重的木料应声而断。

“就像这样。“他收刀入鞘,声音平静得可怕。

晨曦初露,东方的海平面刚刚泛起鱼肚白,周泰便已伫立在旗舰“镇海号“的甲板上。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未散的夜露扑面而来,将他玄铁铠甲上的红缨吹得猎猎作响。这位大汉国的镇海将军缓缓抬起布满老茧的右手,五指张开又攥紧,仿佛要将整片海域都攥入掌心。

“将军,各舰已按雁形阵排列完毕。“副将赵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声线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周泰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古铜色的脸庞在晨光中如同刀削斧凿的雕塑。他眯起眼睛眺望远方,瞳孔里跳动着两簇幽暗的火苗——那是三十年来南征北战淬炼出的战意,混合着对皇命必达的执着。

海图室里,羊皮制成的海域图铺满了整张檀木桌。周泰的食指重重戳在标着红色骷髅的位置,指甲边缘因用力而泛白。“菲彬国的水寨就在这片珊瑚礁后。“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震得烛火微微颤动,“传令下去,投石船先发三轮火弹,我要他们的瞭望塔变成火炬。“

甲板下的船舱里,十七岁的李明正死死攥着母亲求来的平安符。潮湿的霉味混着桐油气息钻入鼻腔,让他想起离家那日灶台上煮着的鱼汤。身旁的老兵王虎突然嗤笑一声:“小子,尿裤子了?“粗糙的大手拍在他肩上,却带着意想不到的温度。李明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只是将平安符塞进了贴身的暗袋。

与此同时,菲彬国的“浪涛号“上,年轻将领马科斯正将国王的亲笔信笺捏得皱皱巴巴。海风送来远处隐约的号角声,他猛地转身,披风在甲板上扫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传令各船!“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升起铁网防御,弓箭手全部就位!“阳光照在他青白交错的指节上,那里还留着今晨匆匆刻下的家族徽记——一柄刺穿海浪的长矛。

正午的烈日将海水蒸腾出扭曲的蜃气。周泰突然抬手,镶着红宝石的护腕在阳光下划出血色轨迹。刹那间,百艘投石船的绞盘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绷到极致的牛筋绳将百斤重的火油弹抛向高空。李明从箭孔望出去,看见无数燃烧的流星撕裂苍穹,拖着黑烟砸向远方。第一枚火弹命中敌舰的瞬间,爆裂的轰鸣声让他的耳膜刺痛,视网膜上残留着炸开的橙红焰团。

“接舷战准备!“周泰的吼声穿透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他单手解开猩红披风的铜扣,露出铠甲背部狰狞的睚眦纹饰。当两船相撞的震动传来时,将军已如离弦之箭跃上敌舰。他的环首刀在阳光下化作银色闪电,第一个迎上来的菲彬士兵甚至来不及举起盾牌,就被斜劈开的胸膛喷出的热血染红了视线。

李明跟着王虎冲上摇晃的跳板时,鼻腔立刻充满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看见断臂的水手抱着桅杆哀嚎,看见燃烧的帆布如垂死蝴蝶般飘落,还看见个不过十二三岁的菲彬少年蜷缩在缆绳堆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泪水。王虎的吼声突然在耳边炸响:“发什么呆!“随即是刀剑相撞的刺耳锐响,李明转头看见老兵用豁口的横刀架住敌袭,左肩已被长矛撕开血肉模糊的伤口。

海战持续到第三日黄昏时,原本碧蓝的海面已变成暗红色沼泽。周泰站在堆满箭矢的指挥台上,发现自己的右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连续拉弓导致的肌肉痉挛。他望向西南方,菲彬国最后的三十艘战船正被火船包围,燃烧的松脂顺着海浪蔓延,将整片海域变成沸腾的火锅。有个穿着金色铠甲的将领站在船头,举着残缺的军旗嘶吼着什么,声音却被爆炸声撕得粉碎。

深夜的清点时刻,军需官捧着竹简的手在发抖:“阵亡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三人,重伤两万四千...“周泰突然抬手打断汇报,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蜷缩的身影上。李明抱着王虎的尸首,那枚染血的平安符露在破碎的衣襟外。将军走近时,少年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恨意。周泰沉默片刻,解下自己的玄铁护心镜放在老兵胸前,金属与血肉相触时发出轻微的黏腻声。

第七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周泰独自站在船尾,任凭雨水冲刷铠甲上的血垢。副将匆匆赶来,却见他正将菲彬国的海图缓缓撕碎,纸屑如白蝶般卷入墨色浪涛。“传令全军,“将军的声音比海水更冷,“明日辰时开拔,目标巴拉望水寨。“在他脚边,浸泡在雨水中的战报依稀可见“菲彬海军全军覆没“的字样,墨迹被雨水晕染成泪痕般的灰色。

当最后一批俘虏被押上运输船时,李明突然挣脱看守冲向船舷。他扒着湿滑的栏杆呕吐,却只吐出苦绿的胆汁。恍惚间有人递来水囊,抬头看见是那个曾被他救下的菲彬少年。两个孩子隔着语言不通的鸿沟对视,同样苍白的脸上刻着相似的茫然。远处传来周泰检阅部队的号角声,混着海鸥凄厉的鸣叫,在腥咸的海风里久久回荡。

海风裹挟着硝烟味灌进周泰的甲胄缝隙,他伫立在旗舰残破的船舷边,指节因过度攥紧剑柄而泛出青白。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柄斜插在甲板上的断戟。远处漂浮的敌舰残骸仍在燃烧,焦黑的桅杆如同枯骨指向天际,而更近处,几具被浪涛推搡的浮尸正随着暗流起伏——那些扭曲的肢体上,还缠着菲彬国水手标志性的靛蓝头巾。

“将军,战损清点完毕。“副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周泰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时,喉结在刀疤纵横的脖颈上滚动了两下。他看见自己映在海面的倒影:眼白布满血丝,下颚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古怪的弧度。这种撕裂般的表情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渔村被征召入伍的瘦弱少年,如今竟真的把大汉的玄龙旗插到了南沙最远的礁石上。

(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听说陛下要把菲彬国皇族流放到北漠...“年轻水手擦拭长矛的手突然发抖,铁锈混着未干的血迹在掌心晕开。他偷瞄着桅杆上悬挂的俘虏——那个菲彬国小王子正用充血的眼睛瞪视着所有人,被麻绳勒破的嘴角还挂着泡沫状的唾渍。老兵突然用肘部猛击新兵肋骨:“管好你的舌头!“他刻意提高的嗓音里带着虚张声势的狠厉,却控制不住地频频瞥向粮舱方向,那里堆着三十七个裹草席的同伴。

(朝堂上的暗流)林帅抚摸着龙椅扶手上新嵌的南海明珠,指尖在珠面那道天然裂痕处反复摩挲。当丞相呈上盖着血手印的降书时,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金銮殿里撞出诡异的回音。侍立在侧的史官看见皇帝瞳孔剧烈收缩,龙袍下摆无意识地擦着鎏金地砖——这是陛下幼时每逢狂喜才会有的小动作。而此刻,殿外传来工匠们凿刻纪功碑的叮当声,每一下都精准地踩在群臣倒抽冷气的间隙里。

(菲彬国遗民的视角)渔女阿莱把半截发簪深深扎进船板,木屑刺进指甲缝也浑然不觉。她盯着海平线上渐渐消失的岛影,那里曾种着会开紫花的相思树。怀中婴孩突然啼哭,她条件反射般捂住孩子的嘴,却摸到满手温热——原来是自己把乳母的银锁链掐进了皮肉。咸腥的风里飘来熟悉的调子,几个大汉国士兵正用走音的方言哼唱《采薇》,破锣般的笑声惊起一群信天翁。

(周泰的梦境闪回)深夜的将军帐里,周泰突然从榻上弹起,铠甲未卸的肩甲在胸口撞出闷响。梦中那些溺亡者的面孔正在消散,唯独剩下个戴贝壳项链的少女——三日前被他亲手射穿船舵的那艘渔船上,她就是这样扒着船帮,直到鲨鱼扯散她的发辫。周泰抓起酒囊狂饮,劣酒顺着胡须滴在作战沙盘上,把代表菲彬国都城的木块泡得发胀。帐外传来值夜士兵的咳嗽声,他盯着自己虎口的老茧,突然意识到再也闻不到故乡的柚木香。

(皇城夜宴的角落)“这葡萄酿是用新航道运来的...“宫女话音未落,玉壶就被人打翻,紫红液体在汉白玉阶上蜿蜒成奇异的海岸线。微醺的礼部侍郎用象牙箸蘸酒画着地图,突然被同僚踩住袍角。顺着对方惊恐的视线,他看见小太监正把啃剩的羊腿骨摆成骷髅状——恰似菲彬国海岸线的形状。乐师们适时奏起《破阵乐》,但在最激昂的段落里,某把琵琶的弦突然崩断。

(战后第一个黎明)晨雾中,周泰发现旗舰的吃水线比昨日高了三分。他蹲下身,指尖掠过船身新添的弹孔,突然触到某种滑腻的东西——原来是簇生蚝幼苗已借着昨夜的血腥气,悄悄攀附在船底。当号角声划破雾气时,他看见无数战船正犁开绯色海面,浪沫里翻涌着未消融的火油与碎布。某个瞬间,风把菲彬国降旗撕裂的声响传得很远,像极了他少时在故乡听见的,春蚕啃食桑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