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契约

暴雨将民政局的金色招牌冲刷成泪痕状，我握紧缝着三针的右手，看顾承泽用染血的钢笔在协议上勾画。他腕间的纱布渗着黄褐色药渍——那是我今晨替他换药时故意加重力道的结果。

“每日200cc鲜血。”他扯开我高领毛衣，拇指按在锁骨处的齿痕上，“林小姐的造血功能，应该比你的眼泪值钱些。”

我偏头看向车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血丝的形状。昨夜他毒发时咬破我肩膀的触感还在发烫，监控录像带在包里硌着肋骨，记录着这个男人最脆弱的模样：蜷缩在淋浴间，把珍珠耳坠攥进掌心直至出血，嘶哑地喊着“阿沅别走”。

“顾总确定要喝仇人的血？”我忽然轻笑，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毕竟十年前那场珠宝展大火......”

钢笔尖蓦地刺破纸张。他擒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眼底翻涌的墨色比窗外暴雨更骇人：“你怎么会知道沈沅的设计展？”

疼痛让我眼眶发酸，却不愿漏出一声呻吟。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前的微笑浮现在雨幕上，她弥留之际的呓语混着消毒水气息涌来：“小晚...要藏好设计图...顾家的人会...”

“因为我梦见她了。”我凑近他渗血的纱布，任由龙舌兰气息灌入肺叶，“穿月白色旗袍，右耳戴着珍珠坠子，站在燃烧的展厅里对你笑。”

车身突然剧烈颠簸。顾承泽猛地将我按在真皮座椅上，染血的领带缠住我双眼。黑暗放大其他感官，我听见他紊乱的呼吸，感受到他指尖在抖，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唇间——是血，还是泪？

“再提那个名字，他犬齿磨过我突突跳动的颈动脉，我就把你母亲的呼吸机插头，接在你的献血泵上。”

钢印穿透结婚证时，雷鸣震碎车窗。香槟色高跟鞋碾过玻璃碴，女人将亲子鉴定拍在引擎盖上：“承泽哥，这个冒牌货的血里，可是掺着要你命的毒药呢。”

顾承泽突然捏住我下巴深吻，血腥味在唇齿间爆开。当他在众人面前撕开我衣领，露出尚未愈合的取血针孔时，我才发现这场博弈里最危险的赌注，早就不是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