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引煞成局

赵大川撞进店门的瞬间，红姐甩出的桃木钉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黑雾时炸开一团青火。六只鬼手从烟雾中显形，每根手指都套着刻有“伏“字的铜环，掌心血目转动间竟映出我胸前的青铜铃纹路。

“坎位！“红姐一脚踹翻外卖保温箱，露出底下暗藏的七星阵图。我拽着赵大川滚进阵眼，他怀里的兽面佩突然迸发血光，震得货架上腌泡椒的玻璃罐接连炸裂，猩红的辣椒水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咒。

白璃从玉坠中跃出，三条狐尾如银链缠住鬼手：“又是七煞锁魂阵！这傻子拿自己当阵眼养了七天！“

阵外的黑雾凝成个穿寿衣的老妪，腐烂的脖颈上蛆虫簌簌掉落——正是先前在402室交过手的恶灵。她枯爪抚过墙面，瓷砖缝隙里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铜钱，在地面拼出伏虎门徽记。

“小心身后！“赵大川突然惨叫。他腕上的纱布自行脱落，三道抓痕里钻出红线虫，正顺着血管往心口爬。我抓起泡着黑狗血的酸梅汤泼过去，红线虫遇水即燃，在他皮肤上烧出北斗七星状的焦痕。

红姐扯开旗袍立领，脊椎处浮现七十二枚金针。她反手拔出三枚甩向老妪，针尾拖着的红线在空中结成天罗地网：“十年前你们害死怀山，今天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什么！爷爷是被害死的？！”我以为自己听岔了。

来不及多问，阵中铜钱突然腾空，暴雨般射向我们。白璃的尾巴卷起外卖保温箱格挡，不锈钢箱体被击出密密麻麻的凹痕。我趁机咬破指尖，混着朱砂在赵大川后背画出《驱鬼心法》第四页的“斩孽纹“。今天刚学的符咒，直接拿他们试试手。最后一笔落下时，只见他怀中的青铜佩突然炸裂，碎片中竟然窜出一只黄皮子虚影。

“终于现形了！“红姐甩出铜钱剑钉住黄皮子尾巴。那畜生惨叫一声化作青烟，却在消散前朝我抛来枚虎头令牌——正是爷爷笔记里记载的伏虎门“追魂令“。

整间店铺突然地动山摇，货架上的调料罐纷纷爆裂。花椒与尸油混合的辛辣雾气中，墙壁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鼎虚影。赵大川突然双目赤红，反手掐住自己脖颈，喉间发出老者的狞笑：“张家小儿，且看你能护这祭品几时！“

白璃的狐尾猛然暴涨，尾尖发出清越震鸣。声波荡开时，鼎身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纹。我趁机将青铜铃按在赵大川眉心，铃内饕餮纹竟活过来般开始啃食他体内的黑气。

“就是现在！“红姐的灭魂针组成剑阵刺向鼎心。青铜鼎炸裂的瞬间，无数冤魂呼啸而出，却在触及门口“快活林便当“的灯牌时灰飞烟灭——那招牌背面竟用尸油画着镇魂符。

烟雾散尽时，赵大川瘫在八卦阵中剧烈咳嗽，吐出大团缠绕着头发的黑血。他胸口的青铜鼎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我画的符咒在隐隐发亮。红姐捡起块鼎身碎片，上面沾着撮焦黄的动物毛发。

“黄仙替身。“她碾碎毛发冷笑，“伏虎门那帮孙子倒是学精了，拿保家仙当替死鬼。“

窗外忽的传来敲击声，那只黄皮子正蹲在消防栓上作揖。它前爪捧着个锦盒，里面整齐码着赵大川的三魂碎片。白璃甩尾要抓，却被红姐制止：“且慢，这畜生尾巴缺了撮毛——怕是也被伏虎门下了咒。“

仿佛印证她的话，黄皮子突然惨叫翻滚，肚皮上浮现血色虎头纹。它挣扎着将锦盒推过来，绿豆眼里竟淌下两行血泪。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唢呐声。四个纸扎人抬着顶猩红轿子飘来，轿帘上绣的饕餮纹与我铃铛上的如出一辙。白璃突然炸毛：“主人小心！轿子里坐着的是——“

轿帘无风自掀，露出个戴虎头面具的身影。他指尖把玩着枚青铜铃，铃身刻着与我铃铛相对的睚眦纹。当啷一声，我们两人的铃铛同时震响，整条街的路灯应声炸裂。

“张师弟，“面具人声音像钝刀刮骨，“师父的炼魂鼎，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