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长安（上）

长安城破了。

乾符六年的深秋，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的气息。

曾经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尸横遍野，饿殍遍地，活着的难民如同野兽般啃食着槐树皮，眼中闪烁着麻木和绝望。

巍峨的紫宸殿内，鎏金的蟠龙柱上赫然出现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纹，仿佛象征着大唐王朝的命运。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奢靡的熏香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神策军左统军田令孜，面容扭曲，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染血的八百里加急，指节泛白。

他猛地将这份报告潼关失守的紧急文书撕成碎片，碎片如同雪花般飘落，散落在猩红的地毯上，也散落在唐僖宗李儇惊恐的眼中。

“陛下，潼关……潼关失守了！”田令孜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寝殿深处，垂着厚重的明黄色帷幔，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虚弱的身影躺在龙床上。

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皇上龙体欠安，军国大事，还是由奴婢们操持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宦官从帷幔后缓缓走出，他手中端着一个白玉盏，盏中盛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皇上，该喝药了……”老宦官的声音阴冷，如同毒蛇吐信。

他缓缓走到龙床边，撩开帷幔。

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的唐僖宗李儇，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的身旁，一个同样脸色苍白的少年，正紧紧握着他的手，

“九皇子，得罪了。”老宦官阴恻恻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白玉盏递到李儇的唇边……

“住手！”一声虚弱的低吼从李儇口中传出，他猛地睁开双眼，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他的身体却虚弱无力，只来得及撞翻了床边一个西域进贡的琉璃盏，“哐当”一声，琉璃碎片散落一地，反射着殿内摇曳的烛光，如同点点星火，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色风暴……

“陛下……”

老宦官的手臂稳如磐石，他捏住唐僖宗的下颌，强行撬开他的嘴唇，将墨绿色的液体缓缓倒入。

苦涩的药汁顺着嘴角溢出，滴落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如同血泪般触目惊心。

“咳咳……”李儇剧烈地咳嗽着，他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只能无力地挣扎。

他试图用手去推开老宦官，然而，他的手却像软绵绵的棉花一样，毫无力量。

一旁的少年，也就是九皇子李琰，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着毒药灌入父皇的口中，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想呼喊，但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因为惊恐而颤抖着，竭力想要挣脱老宦官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九皇子殿下，这是为陛下准备的良药，您就不要添乱了。”老宦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他的眼神冰冷而麻木，仿佛正在进行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毒药在苦涩的药汁中发挥作用，唐僖宗的呼吸愈发急促，脸色也由苍白变得青紫。

他的手抓紧了床单，指甲深深地陷入其中，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李琰看着父皇痛苦的样子，心中悲痛欲绝。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想要阻止老宦官，却被老宦官用力一推，身体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撞在床边的矮几上。

矮几上的一个西域进贡的琉璃盏被撞得翻倒，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琉璃碎片四散开来，如同一场绚丽而又短暂的烟火。

李琰的额头撞在矮几的棱角上，顿时鲜血直流。

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他看到父皇的身体痉挛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倒在了床榻之上，再无声息。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般将李琰吞噬。

他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

“九皇子殿下，您也该上路了。”老宦官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李琰，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容。

他缓缓地走到李琰面前，手中再次出现那只盛着毒药的白玉盏。

李琰看着那墨绿色的液体，心中一片绝望。

他知道自己也难逃一死。

他试图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躲避那只魔爪，可身体却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渐渐模糊。

他只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液体缓缓地进入他的口中，他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地流逝，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全身。

就在他意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芒，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弥留之际激活「文明传承系统」，浮现《天工开物》残页。鸩酒入喉的瞬间，李琰眼中倒映出神秘青铜罗盘的虚影

鸩酒入喉的瞬间，一股灼烧般的剧痛传遍李琰全身。他的喉咙仿佛被烈火焚烧，五脏六腑都像被撕裂一般。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意识渐渐模糊，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

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文明传承系统激活……”

紧接着，一幅幅残破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浮现。

那是古代书籍的残页，上面绘制着各种奇特的器械和图样。

李琰认出那是《天工开物》中的内容，这是一部记载着古代农业、手工业技术的百科全书。

与此同时，一个神秘的青铜罗盘虚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罗盘缓缓旋转，指针指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李琰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

“怎么回事？”李琰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已经无力思考。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世界也越来越黑暗。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实验室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地工作着。

电脑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快速地滚动着，那是他未完成的盛唐模拟程序……

“盛唐……模拟……”李琰的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他的意识逐渐消散，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记忆的碎片如走马灯般在李琰脑海中闪过，实验室里刺鼻的福尔玛林味道、键盘敲击的清脆声、显示器屏幕上闪烁的代码……

最后定格在爆炸前一刻，那尚未完成的“盛唐模拟程序”。

他记得程序的最后一行代码，那是他对盛唐的期许，也是他未完成的梦想。

“盛唐……模拟……”李琰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要抓住这最后一缕残梦。

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灵魂脱离了肉体，飘浮在半空中。

他看到老宦官阴冷的笑容，看到父皇苍白的面容，看到破碎的琉璃盏，看到……熊熊燃烧的实验室。

爆炸的轰鸣声、刺鼻的焦糊味、灼热的痛感，这些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的意识吞噬。

他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像是近在咫尺的耳语：“系统绑定成功……宿主生命体征稳定……开始进行数据同步……”

紧接着，一股暖流涌入他的身体，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器官。

他感到身体的疼痛逐渐减轻，意识也渐渐恢复清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却变得陌生而奇特。

他看到雕梁画栋的宫殿，看到古色古香的家具，看到穿着古代服饰的人们……

这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却又如此真实。

“这是……哪里？”李琰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正在实验室里进行实验，然后……

然后发生了爆炸。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虚弱。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九皇子殿下，您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宫女正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九皇子？”李琰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自己叫李琰，怎么变成了九皇子？

“殿下，您怎么了？”宫女见他一脸茫然，关切地问道。

李琰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许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就在这时，宫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喊杀声。

一个惊恐的声音在宫殿外响起：“黄巢已破春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