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医馆后方研究室。
大屏上的画面不停闪烁,大约持续了两分钟,貔貅才将冀州教务系统的考区信息捕捉完毕。
郝正道看着大屏上有关程自在的信息,皱了皱眉。
他还没有吭气,张洪海那小老头就将他那大脸盘子凑了上来,嗷道:
“这小子真背啊!还真给分到第七区了!”
小老头嘴上虽然抱怨连连,但嘴角却是快要咧到天上去了。
他怔怔的看着屏幕上程自在信息后面那行【已觉醒炁码】的小字,眼里就是止不住的发光。
从开始答应下来教程自在,张洪海就日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担心。
担心这小子觉醒不了炁码,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劲?
眼下看着那“已觉醒”的几个字,张洪海这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掏出口袋里的瓜子乐呵道:
“我看新闻上说黑炁山附近的天空都不太黑了,是不是你们俩搞的?”
瓜子往嘴里刚放一颗,小老头还给郝正道使了个眼色,得意道:
“你这老小子有两下子啊,还真给程自在那臭小子搞回来了一个炁码。”
“别的不说,程自在这小子天资确实不错,哪怕当年在你郝家,这小子的天资也足以排进前三。“
“这回,这小子说不定真能给老头子我博个神州大学回来!”
张洪海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大,这小老头已经开始畅想程自在神州大学毕业,然后进入神州大殿。
若这小子再强点,说不定……还能为郝家翻个案?
不不不,这案子翻是翻不了了。
最起码应该能护着点那些被称为“郝家余孽”的人吧?
张洪海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设想也有点胆大。
纵使程自在这小子再强,也是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成长,想护着人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张洪海握着手中的瓜子愣了愣,脑海里的画面渐渐拉远。
那位的身影已经很模糊了。
模糊到张洪海甚至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他的声音。
他只给郝家留下了一句话,他说:
“不管如何,神州大殿之上郝家的思想……绝不能就此消亡!”
就这么一句话,让自己老丈人努力了一年又一年。
结果……屁都没努力出来。
张洪海有时候也在抱怨,那位的遗言是留给郝家子弟的,自己又不姓郝管那么多干什么。
只是……
看着大屏上程自在的信息,张洪海却是仰头大笑,乐呵的不行。
嘴里那感觉炒焦了的瓜子,也觉得味道美的不行。
张洪海本来还乐呵的腰都挺不直了,郝正道看完了大屏上的信息,却是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病床,顺便冲着张洪海撂个“炸弹”,道:
“张叔,他那炁码是作弊来的,跟正常炁码不一样,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郝正道这一句话,整个研究室内的气温都好似降低了十度。
本来吃焦瓜子都美的不行的张洪海顿时不笑了。
这小老头的眼睛瞬间睁大,气的那嘴角都带着几分颤抖。
被人突然打破美梦,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张洪海只觉得他心脏都快要不跳了。
而接下来,躺回病床的郝正道又继续扔出了第二个“炸弹”。
他双手抱头,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意兴阑珊的道: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次那些世家子弟都出来的原因,这次炁考神州大殿启用的是——”
“sss级别难度!”
郝正道说完,还特意瞥了一眼张洪海。
只见小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研究室所有机器仿佛都能听到这小老头心碎的声音。
就连貔貅都悄悄的躲在了墙角里,眼睛看着鼻子,鼻子瞅着嘴巴,一声都不敢发出。
张洪海嘴巴发着抖,声音都开始发着颤,有些不确定的道:
“为什么会开启sss级难度?是神州大殿上那群人的对抗吗?”
在张洪海看来,开启sss级难度,是不是因为那些小家族的人不满隐忍多年的本家子弟出来考试。
所以才特地开启了sss级难度,就是为了针对。
可是……
神州大地的炁考,有史以来只采用过6次sss级别难度。
先不说每一次死亡率都会激增,就说这种考试其实就是为了——
筛选!
筛选掉不合格的人。
郝正道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笑了笑道: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开启sss级难度,只能说明炁码疫苗又出问题了。”
人类依托炁码疫苗为最初始修炼,终归是极为不稳妥的事情。
科技能带来力量,但同时科技也会出错。
比如说貔貅时不时就会犯个抽,卡个bug。
而想要检验出来炁码疫苗到底出没出问题,却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也许是修炼时出了问题;
也许是炁码影响了大脑,让政治思想出了问题;
也许是……
总而言之,炁码疫苗这种打进脑子里,改变神经、脉络、开创炁海的科技,它可以影响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历史上6次sss级难度,分别代表着6个时代疫苗的革新。
每一代疫苗出了问题后,神州大殿就会开启sss级难度。
进行筛选最后一批炁码疫苗的觉醒者,合格者入选,不合格者……埋葬!
郝正道回忆着往事,嘴角胡乱的扯了扯:
“我记得第六代疫苗被革新的原因是——‘觉醒者多背叛’,‘背叛人族’、‘背叛神州’,于是那届炁考开启sss级难度,为第六代疫苗画上了句号。”
“张叔,你说这一次第七代疫苗又是出了什么问题?让神州大殿决定在这一届炁考上开启了sss级难度。”
郝正道抱着脑袋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自来卷的头发被压的有些毛躁,可能是因为眼睛一直盯着某处太久,所以郝正道的眼眶开始泛起了湿润。
他忙是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笑道:
“我总觉得是我……害了那臭小子。”
“没我帮助,他根本就过不了炁码检测仪那关。”
“张叔……,你说这小子不会死在这次炁考上吧?”
最后一句话,郝正道的嗓子都有点破音。
神州大殿下的这条决定,他知道时已经太晚了。
事已成舟,炁考这个名字一报,想要逃炁考,那么就得做好被一辈子通缉的准备。
郝正道拼命的眨着眼睛,总觉得什么“神州大殿之上郝家的思想……绝不能就此消亡”就是个屁话。
郝家,已经离那里太远太远了。
消亡不消亡又有何意义吗?
“你在的时候,不也没有阻止过任何你想阻止的事情吗?”
草!
什么消亡不消亡的?
明明自己这辈子就想有个高级研究室,老老实实做研究就挺……开心。
金属密布的研究室内,时间都仿佛有着片刻的停滞。
过了许久,郝正道才闷声又问道:
“张叔,那小子会没事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