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浩然,浩然正气的浩然
- 理智暴君:从藩王到始皇帝
- 红凯夫人
- 3732字
- 2025-02-19 14:50:44
大胤齐王府,偏院。
李浩然幽幽醒来,嗅到了被子潮湿的腐臭味,一阵干呕,却没吐出半点东西。
新买的睡袋不该是这个味道,一定要给他差评。
对了,我的窝打好,要快点去,那么多鱼,今天绝对不可能空军。
李浩然拉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去拿鱼竿,同时脚去勾鞋。
鱼竿没拿到,脚却踩到炭盆中,冷,刺骨的冷。
整个人瞬间清醒,睁开眼,看了下四周,李浩然懵了一下。
木板垒砌的墙壁,漏风的晃动窗户,自己躺在僵硬潮湿的烂被子上,脚漆黑如墨,腰间挂着一块烂玉,上面图案模糊不清。
我在哪?
李浩然在深深的自责中沉思片刻,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的鱼...,痛死了。
我穿越了...
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强势插入大脑,他倒下沉默的接受。
身体一抽抽,双目血丝密布,有气无力呢喃:空军了。
李浩然,字振宇,大胤王朝齐州齐王府有名的废物庶子,久经欺凌算计却不久前冻死了。
好赌恋色奢靡不管事的父亲,虚伪狡诈有野心的兄长,刻薄恶毒的姐姐,死去的母亲,废物的我......想到这里,李浩然整个人不得劲了。
众所周知,拿到这个剧本,很快就有英雄脚踏七彩祥云来救赎,一路打脸,过上美好生活。
我男的,艹。
我宁愿回去天天空军,也不想过上畅通无阻的生活。
李浩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消化着记忆,很快就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
三天后,那便宜老爹过寿,勋贵,清流甚至宦官都会来,或许是突破口。
还有三个月后,自己举行冠礼,要么继承家产王位,要么流放千里。
好听的说法说是自立门户,其实就是去旮旯管理齐王的产业,旮旯有没有产业自己不知道,但好兄长会让自己提前上路。
李浩然裹紧潮湿有异味的破被子,皱眉思索,一声叫骂打断了他的思路。
“贱婢!世子爷的猫都比你主子金贵。”其中一个侍卫一脚把侍女小芸踢倒在地,半筐湿柴散落一地。
另一个又上去把湿柴踢开,狞笑着踩住小芸的手,“想要炭火?跪下来舔爷的靴子!”
李浩然平静地推开木门,寒风猛的灌入衣襟,羸弱的身体却不动如山。
他盯着带头侍卫腰间的佩刀,嗓音冷得像冰碴:“张统领,按《胤律》第三章,私刑家仆者杖三十。你是想试试诏狱的炭盆有多暖?”
侍卫脸色一僵,悻悻松脚,回到自己主子身边,张统领招呼人准备离开。
李浩然看了一眼侍女小芸的手,声调不变道:“把柴捡起装好,掌嘴三十。”
“没听见二公子的话吗,捡柴。”张初升与李浩然对视一眼,只见他眼如深潭淡淡的看着自己,心里一紧,低头转身呵斥手下。
几人把湿柴装好送到侍女小芸身边,张初升预感不妙,抬腿就跑,根本不会理那几个手下。
李浩然仿佛没看到开溜的张初升,自顾自的把侍女扶起,提起湿柴走回房间,关门。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掌嘴,或者宗人府去找我那好大哥。”
张初升半只脚即将离开偏院大门,又生生折了回来。心中叫苦:急了,我效忠的是王爷不是世子。
院里顿时噼里啪啦作响,宛如过年。
“少爷,我没事,我来生火。”芸汐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右脚一着地,黛眉微蹙,抿紧苍白的嘴唇就要走过去生火。
“坐好。”李浩然被烟熏的双目通红,声音有了些许温度。
芸汐愣住了,少爷不一样了。望着那个生火单薄的背影,她踮着脚从床角深处拿出一个木匣子。
吃力的走到李浩然身边,苍白的脸有了生色,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语气略带欢快的说:“少爷,夫人留给你的。”
李浩然把木匣子接过,不顾芸汐挣扎把她抱起,轻放到床上,气息不稳定却不容拒绝道:“躺好别乱动。”
打开木匣子,一股朽败味中夹杂着腥酸强行钻进鼻腔,里面是一些金银首饰和淡黄色账本,他强忍不适,拿起里面的账本。
空白的?李浩然嗅了嗅,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以他的柯学来看稳了。
...
三天后,齐王寿宴,笙歌鼎沸。
李浩然一身白缟旧袍踏入正厅,来到李承业右边空桌,泰然自若斟酒独饮,满座朱紫权贵骤然噤声。
往常齐王府设宴,世子旁边都有个摆满东西却无人落座的位置,开始众人怪异,李承业不咸不淡解释过一次:礼不可废。
世子李承业斜倚金座,看到李浩然到来有些惊讶,指尖轻弹酒盏:“三弟这丧气模样,莫是不知今天是父王的寿宴?”
琥珀色酒液濡面而下,李浩然纹丝不动。他当然知道,今天是母亲忌日。
‘《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志。’李浩然内心念颂,神色不变抹去酒渍,目光如刀扫了一眼清流党首崔琰,拱手回答:“浩然受教了。”
崔琰抚须的手一顿,扯下几根胡须,心中咯噔一下:你们之间的争斗,与老夫何干?
世子李承业没有再去追究,反而劝众人满饮此杯,宴席气氛又缓和热闹起来。
李浩然不理会权贵清流怪异的目光,慢条斯理吃喝,时不时满意点头。
宴席再无波澜,宾主尽欢。李浩然离开时又瞧了一眼崔琰的背影,拎着打包好的食物满意的走回偏院。
崔琰如芒在背,小步急趋离开齐王府,快到家才没有那种感觉,喝了几杯茶,眼皮还是狂跳。
深夜,齐王府偏院。
李浩然伏案摩挲木匣,看着账册空白处,拿到碳盆上方慢慢炙烤。
焦痕渐显,一行行交易记录浮现:
【永昌二十年,腊月初九,世子私售北漠精铁三千斤,兑白银五万两。
永昌二十一年,腊月二十五,世子私售北漠茶叶三千六百斤,兑战马100匹。
永昌…】
“好个通敌叛国!”李浩然冷笑,自己的好大哥八年前就行动了。
院外忽传来刀剑铮鸣,李浩然警惕藏好账本。拿上湿柴躲在门后,声音渐远。
良久,他打开门缝瞭望,一道黑影跌入院中。
月光下身影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走向李浩然的房间。
“振宇,救我。”那人粘血的手敲响房门,声音有气无力。
是他,前身的好友,李浩然打开门把他扶进来。
寒门谋士陆九卿浑身是血,攥住他的袍角,带着悔意声音颤抖:“振宇……陆氏被勋贵灭门了!”
三个月前原身去找过他,让他离勋贵远些,两人吵了起来,不欢而散。
“为何效忠勋贵?”李浩然碾碎止血药草为他敷上,这是他三天前为防意外准备的,没想到今晚就用上了。
“为……活命。”陆九卿咳血,面带惨笑。陆氏是落魄寒门,家人又被抓了当人质,他为了家族一再低头只求苟活,结果。
“可知城外饿殍几何?”
“每日……逾百。”
“想报仇吗?”
“恨不得啖肉饮血!”
“可敢与我赌命?”
陆九卿站起来,对李浩然行了个臣礼,鲜血从伤口溢出。
他抬眸,撞见李浩然眼底燎原的野火。
“棋盘上棋子越多,下棋人就越少。”李浩然淡然一笑,走上前握住陆九卿的手,“先生,做我的执棋人如何?”
“明远,愿效犬马之劳。”
李浩然把藏起来的账本递给陆九卿,说这是乱世开启的关键。
陆九卿接过一看,竟是齐王世子李承业通敌证据,结合李浩然的话,皱眉沉思,频频点头。
抬眼看向李浩然,想张口,却又不语。
“明远有话直说,你我之间无不可言。”李浩然往碳盆加了些柴,在陆九卿渗血处裹了一层绷带,把他扶到椅子坐好,真诚道。
“主公,吾有一计,只是。”
“明远但讲无妨。”
“此计伤天和地和人和,亦有可能伤到主公。”
“明远好不痛快,只要我有全凭你做主,明远是怕我不敢赌还是输不起。”
“主公可伪造证据引清流入局,先杀世子,执掌王府。
再激化勋贵世家与清流矛盾,使两者争斗不休,坐山观虎斗。
散播谣言,粮食宁可烧掉也不可救济灾民,激化民愤,利用流民乱了齐州。
再提前把粮食暗中运走,利用流民一把火烧了王府粮仓,使诸侯勋贵世家清流人人自危。
以自保为由乘机向天子求取兵权,镇压流民,暗中收拢成立自己势力。
时机成熟王爷就安享晚年,再成立一情报组织,监视各方动静并暗中搅乱京畿。
最后攻击漕运,使京畿六州粮价攀高,使百姓不得不反,同时伪造天命,大胤亡,天下兴,引爆诸侯野望。”
...
翌日,张初升按惯例巡查王府,脸颊浮肿,同僚问起就说跌了一跤。
从同僚口中得知三公子昨日竟然去赴寿宴和不同往日的表现,鬼使神差走到了别院,醒悟过来转身就跑。
“张统领,偏院也是需要巡查的,你过而不查出了疏漏谁负责。”李浩然看到张初升到来,眼睛一亮淡然叫道。
“三公子好,你们几个去查,我摔了一跤腿脚不便。”张初升吩咐身边几人去查,又不由自主解释了一句。
李浩然倒了两杯茶,看了张初升一眼,“既然张统领身体不便,那就不用查了,改日我去宗人府说一声,给张大人换份清闲工作。”
张初升暗道倒霉,听出其中意思,满脸笑容,“我是王爷的手下,三公子自然吩咐的动,我亲自带人查,保证让公子满意。”说完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就准备巡查。
李浩然抿口茶,语气变得冷淡:“我喜静,别搞得乱糟糟的,还有,听说昨晚京畿戒严,巡查时可别遗漏了什么地方。”
张初升一听头都大了,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巡查偏院,里里外外连茅坑都要自己摸排一遍。
看到李浩然起身离开,张初升挥手让手下正常巡查王府,自己留下来巡查偏院。
良久,张初升身带异味去向李浩然复命,刚踏进门口,完了,自己这辈子结束了。
是他,昨晚京畿戒严搜捕就是为了他,重点不是他在这里,而是昨晚就是自己带人封锁偏院周围的。
“张统领果然尽忠职守,坐下来喝杯茶再走。”李浩然对于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嫌弃,笑着招呼张初升喝茶。
事已至此,张初升打算破罐子破...,坐下来一看,这是九族消消乐啊,上来就梭哈。
【永昌二十年,腊月初九,世子私售北漠精铁三千斤,兑白银五万两。
...】
“三公子,我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您信吗?”张初升脸色惨白,苦笑道。
李浩然掏出一封刚写好的信放在桌面,看着张初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就大了?
“我的态度不重要,张统领如能说服我那大哥就行,不然就帮我送封信。”李浩然与卢九卿相视一笑,举茶共饮。
张初升失魂落魄走出齐王府,最终下定决心跟了。
一封无名信悄然落入崔府,瞬时间整个京畿暗潮涌动,表面却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