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演武场上，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顾羽被三颗飞石击中膝弯，那尖锐的撞击感仿佛要穿透膝盖，他踉跄着跪倒在滚烫的砂砾中，脚下的砂砾滚烫得几乎要灼伤肌肤。
血珠顺着眉骨滑落，在烈日下折射出细碎的红光，那刺眼的红光晃得他有些眩晕，他盯着地面那滴血里扭曲的倒影，喉间泛起铁锈味，那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就这点能耐？“顾涛的鹿皮靴碾上他撑地的手背，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耳膜，“三年前你不是能看穿我的招式吗？“周围顿时爆发出哄笑，那刺耳的笑声如同针芒般扎在顾羽心上，七八个蓝衫少年围成的圈又缩紧了些。
顾羽额角青筋暴起，被踩住的手突然发力扣住对方脚踝，心中涌起一股决绝，只是为了这该死的自保。
顾涛脸色骤变，抬腿就要踹他心口，却被斜刺里冲来的灰影撞得倒退两步——是只瘸腿的老狗，正冲着人群狂吠，那狂吠声仿佛带着愤怒与护主的决心。
“连畜生都向着你这废物！“顾涛指尖凝出气劲，老狗瞬间被掀飞三丈，重重砸在兵器架上，只听“哐当”一声，兵器架被撞得摇晃起来。
顾羽瞳孔紧缩，那些散落的刀枪剑戟突然在视野里化作流动的银光，每道轨迹都清晰可辨，那流动的银光在眼前闪烁，仿佛在指引着他反击的方向。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楚，不知谁用铁木棍砸中他的肩胛，那疼痛如同烈火灼烧一般。
顾羽就着前扑的势头翻滚，脚下的青石板被他蹬得碎屑飞溅，袖中暗藏的短匕划出半弧，精准挑开两个扑来者的束腰革带。
这是他三天来第三次被堵在演武场西角，粗麻衣襟早已被汗与血浸透，那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黏腻得难受。
“都让开！“顾涛周身腾起淡青色气旋，武师初阶的威压震得众人纷纷退避，那股威压仿佛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砂砾飞扬起来。
他双掌交叠成虎爪式，正是顾家绝学“裂山劲“的起手式，“今日就废了你这双招子！“
顾羽突然僵住。
他看见顾涛丹田处的气旋有处诡异的凹陷，仿佛被蛀空的果实。
更诡异的是空中漂浮着无数晶蓝光点，正疯狂涌入自己刺痛的眼眶，那晶蓝光点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带着丝丝凉意。
当虎爪裹挟劲风袭来时，他本能地侧身半步，指尖轻点对方腕间某处。
“咔嚓！“
骨裂声清脆响起。
顾涛惨叫着捂住扭曲的手腕，心中又惊又怒，像见鬼般瞪着顾羽染血的眼睛——那瞳孔深处竟流转着星辉般的光晕。
他开始对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废物的顾羽产生了忌惮，同时怨恨也如毒蛇般在心中蔓延。
其实，顾涛出生在顾家的旁支，但他自幼天赋异禀，被家族寄予厚望，家族花费大量资源培养他，他也顺利成为武师初阶。
这让他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格，容不得别人比他优秀。
尤其是顾羽，三年前竟能看穿他的招式，这在他看来是极大的羞辱，从那以后，他便处处针对顾羽，总想找机会狠狠教训他。
然而，如今顾羽展现出的能力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害怕家族会因此不再重视他。
兵器架旁的老狗突然发出呜咽，顾羽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眼前景象开始蒙上血红滤镜，那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带着一丝咸涩。
“住手！“浑厚喝声自演武场东侧传来，张峰导师的玄铁重剑已插在双方之间，那重剑插入地面，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这位以严厉著称的武师眯起眼睛，目光在顾羽脸上停留许久：“明日寅时，到淬体阁找我。“
顾涛被人搀着离开时，怨毒的眼神扫过顾羽渗血的袖口。
谁也没注意到，长老殿檐角的青铜铃无风自动，在夕阳下投出蛛网状的阴影，那青铜铃发出清脆的“当啷”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顾羽指节擦过唇角血迹，星辉在瞳孔深处凝成漩涡。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惊喜，这突然出现的能力，或许能让他在这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那些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围堵者，此刻周身灵气流动在他眼中化作透明的丝线——顾涛右腿三条阳维脉滞涩，左侧黄衫少年膻中穴有团淤积的黑气，甚至连兵器架上斜插的长枪，都浮现出七处裂纹节点。
“一起上！“顾涛左手摸出三枚透骨钉，脸上横肉因疼痛而扭曲。
他此刻只想挽回自己的面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再次打倒顾羽。
七道身影同时暴起，刀光剑影织成密网，却都在顾羽眼中拆解成缓慢的轨迹。
他后撤半步踩住青砖裂缝，脚下的青砖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恰好避开刺向咽喉的剑锋，顺势抓住使棍少年的腕骨往斜侧牵引。
“铛！“
铁木棍与钢刀相撞迸出火星，那火星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带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持刀者虎口崩裂的瞬间，顾羽膝撞已精准顶在其气海穴上。
少年惨叫着蜷缩成虾米，体内灵气竟顺着顾羽衣摆逆流而上，在他丹田处凝成米粒大小的银斑。
星耀灵瞳不受控制地颤动，顾羽突然明悟——这些游散的灵气，正是催动瞳术的薪柴。
据说，星耀灵瞳是家族中极为罕见的血脉天赋，拥有者能看穿万物破绽，而灵气则是维持瞳术运转的能量源泉。
“破绽在箕门穴。“顾羽侧身闪过顾涛偷袭的透骨钉，指尖凝聚的银斑突然炸开。
气劲如针刺入对方大腿内侧，顾涛顿时单膝跪地，整条左腿经脉如遭火焚。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曾经被他随意欺辱的人，如今变得如此强大。
其余人见状吓得连连后退，他们甚至没看清顾羽的动作，只见蓝衫翻飞间同伴便哀嚎倒地。
张峰握着重剑的手微微发颤。
作为大武师巅峰强者，他自然看出那些攻击都落在经脉节点，这种精准打击绝非巧合。
当顾羽旋身踢飞最后一人时，少年眼中星辉恰好消散，踉跄着扶住兵器架喘息，仿佛方才的雷霆手段耗尽了气力。
“明日寅时...“张峰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他瞥见顾羽领口隐约透出的血色星痕，“记得用艾草熏过伤口。“
百米外的观云阁顶层，三长老顾严捏碎了青玉茶盏。
茶水顺着指缝滴在《戊寅年试炼名录》上，恰好晕染了“顾羽“二字。“星辉现，玄鉴鸣...“他阴鸷的目光掠过演武场檐角的青铜铃，“倒是小瞧了那野种的血脉。“
顾羽对此浑然不觉。
他正盯着掌心新生的银斑，方才吞噬的灵气正在经脉中横冲直撞，那股灵气在经脉中乱窜，带来一阵刺痛。
老狗蹭着他染血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犬齿突然咬破他手腕。
剧痛中银斑骤然收缩，化作细线钻入灵台穴，某种桎梏破碎的声音在脑海轰然炸响。
兵器架上二十八件兵刃同时嗡鸣，摆成奇异的星斗阵列，那嗡鸣声仿佛来自远古，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当啷作响的青铜铃声中，顾羽隐约听见云层深处传来龙吟，那声音雄浑而悠长，仿佛从远古传来，与他血脉产生共鸣，震得胸前玉坠浮现裂痕——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唯一物件。
“明日寅时...“他摩挲着玉坠喃喃重复，没注意到演武场石砖缝隙里，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
这些雾气凝成眼睛形状，朝着观云阁方向飘去，最终消散在顾严腰间的饕餮纹玉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