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古玩街的晨雾裹着檀香，林渊蹲在青石板前，指尖划过沾满铜绿的碎片。九点三刻的日头刚爬上飞檐，他耳蜗突然传来刺痛的嗡鸣。
“小兄弟，这枚五铢钱可是东汉的？“
隔壁摊位的争执声里，林渊瞳孔骤然收缩。掌心青铜碎片的饕餮纹突然活了，扭曲的兽面在视网膜烙下金红印记。他踉跄扶住墙根，额角渗出冷汗——那枚在旧书堆里翻出的铜片正发烫，血管里仿佛灌进了滚烫的汞液。
“这位老板，您这鼎足是上周刚浇的吧？“清冷女声穿透耳鸣，林渊抬头看见苏家大小姐的翡翠耳坠晃过摊位。在金陵古玩圈，没人不知道珍宝阁这位掌眼千金。
突然，碎片边缘的铜锈剥落，露出半枚蝌蚪状的铭文。林渊后颈汗毛倒竖——这符号和祖父临终前画在床单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两百，不买赶紧滚。“摊主踢了踢掉漆的搪瓷盆，青铜碎片哗啦作响。林渊摸出勤工俭学攒的纸币时，腕骨突然被枯枝般的手掌握住。
灰袍老者不知何时蹲在身侧，斗笠下飘出几缕银须：“小友可知何为'鼎食之家'？“老人布满裂痕的指甲点在碎片缺口，“禹铸九鼎镇山河，你这残片......“他忽然噤声，浑浊眼珠倒映着林渊掌心渗出的血珠。
血滴落在碎片的刹那，整条街的青铜器同时震颤。林渊眼前炸开星图，二十八宿沿着任督二脉流转，丹田处升起青铜方鼎的虚影。再睁眼时，灰袍老者已不见踪影，破布包裹的青铜鼎足静静躺在脚边。
“同学！你流鼻血了！“
苏明月递来的丝帕带着龙涎香，林渊却盯着她腕间玉镯——透过血丝未褪的瞳孔，他竟看见玉髓深处游动的灵气。当铺墙角的唐三彩马突然在视野中褪去釉色，露出底部新鲜的石膏层。
“赝品。“他脱口而出。
少女指尖一颤，翡翠扳指映着林渊眉心血痕：“你看得见灵纹？“没等回答，街尾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越野车碾过青石板，车门上玄鸟徽记让围观者瞬间散开——金陵陈家来收“物件“了。
陈家大少皮鞋碾过林渊装碎片的布袋，金丝镜片后闪过寒光：“苏小姐又在捡垃圾？“他忽然俯身抓起青铜鼎足，“这破铜烂铁倒是配得上...“
话音戛然而止。鼎足表面的铜锈簌簌脱落，露出北斗七星的蚀刻。林渊太阳穴突突跳动，鼎足内部传来远古祭祀的鼓点，震得陈少连退三步。
“松手！“苏明月玉镯泛起青光。陈少却像被灼伤般甩开鼎足，阴鸷目光扫过林渊：“明日珍宝阁鉴宝会，希望苏家带的不是这种货色。“
暮色渐沉时，林渊在出租屋擦拭鼎足。台灯光晕里，青铜表面浮现出山海经异兽，血液再次沸腾。当他将铜片嵌进鼎足缺口时，整尊方鼎突然悬浮，鼎腹睁开九只重瞳！
「血脉确认，禹王鼎认主。」
苍老声音在颅腔回荡的瞬间，窗外惊雷炸响。秦淮河对岸的紫峰大厦顶层，白发老者放下茶盏：“通知家主，禹王气运现世了。“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