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城的排水管像巨兽的肠子般蠕动着。李神坛贴着管壁的荧光苔藓挪动，机械鳃在脖颈处突突发颤——这枚在黑市用三克振金换来的二手货开始渗漏蓝血，每口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前方二十米右转。“凌的电子表在黑暗中投出微光地图，“张建业的实验室应该...“话音未落，整条管道突然剧烈抽搐。成群的机械水母从排污口涌入，它们触须上粘着的振金碎屑刮擦管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李神坛缩进检修舱的阴影里。那些D级清洁工把金属残渣堆积成塔，最顶端是半块灰烬骑士的肩甲，上面残留的太阳纹章正在腐蚀。当最后一只水母游走时，他拔出灵枢手术刀，刀柄神经索突然绷直指向左侧——那里有块管壁的苔藓被蹭掉了，露出三百年前的应急标识：SS-0117禁区。
刀尖刚刺入缝隙就触发机关。管壁翻转露出布满发光珊瑚的密室，珊瑚枝干间缠绕的数据线正自动抄写实验日志。凌的投影扫过发霉的纸页：“警告，这些珊瑚分泌的神经毒素会...“
李神坛已经捂住口鼻。手术刀在珊瑚丛中划出银亮轨迹，那些狂舞的触须突然僵住——刀锋上的血槽正析出冷冻舱防腐剂，这是他在第七章获得的战利品。
“自毁程序已激活。“机械合成的女声从珊瑚根部传来。三个灰烬骑士撞破气密门，为首的独眼龙刚举起声波枪就滑了一跤——李神坛早把腐蚀蠕虫毒液抹在门把手上。
“操！老子的动力甲关节！“
“谁让你抢头功！“
趁着骑士们内讧，少年用手术刀撬开控制台。张建业留在键盘上的油渍还未干涸，指纹解锁界面弹出时，凌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不要触碰！那些是...“
已经太迟了。机械鳃突然反向抽气，李神坛的视线被强行拽向天花板。倒悬的冷冻舱矩阵正在解冻，每个舱盖都刻着与他手中手术刀相同的编号。最近的舱体内漂浮着穿白大褂的骸骨，那人的机械义眼突然转动，瞳孔里流淌着和凌同款的数据流。
“弑神协议载入中。“骸骨张开下颌骨，声带振膜喷出黑色粘液，“请将灵枢手术刀插入验证口。“
整间实验室开始倾斜。李神坛抓着数据线荡向通风口，手术刀鬼使神差地划破珊瑚丛。当刀尖插进主控台时，所有冷冻舱同时爆裂，防腐液冲走了追击的灰烬骑士。
“跑！“凌的投影被液体冲散前最后喊道，“这些是初代代行者的...“
李神坛在管道的剧烈痉挛中跌落。当他撞进振金废料堆时，手中的手术刀正在发烫，刀柄神经索缠着半块加密芯片——那是从主控台扯下来的，表面沾着张建业衬衫的柠檬味消毒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