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石村的异象

晨雾像流动的丝绸缠绕着青石村,林轩踩着露水浸湿的青石板路,肩上扛着新劈的柴火。村东头的老槐树上挂着三指厚的冰棱——这本不该是初春该有的景象,但自从三年前“那场血月“之后,四季的界限就变得模糊了。

“小轩!“铁匠铺的王叔探出半个身子,古铜色臂膀上缠着压制寒毒的麻布,“你娘的风湿又犯了?我这儿还剩些火犀角粉......“

“多谢王叔。“林轩笑着摆手,露出左腕内侧淡青色的胎记,那印记像团被锁链束缚的火焰,“上次的药材钱还没......“

话音未落,西北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百里外的葬龙渊上空,七色极光如同被利刃劈开,露出漆黑的虚空裂痕。

王叔脸色骤变,手中铁锤当啷落地:“又是天隙!快去祠堂!“

当林轩背着竹筒跑到后山溪涧时,水面已经结出诡异的冰花。那些冰晶并非纯白,而是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让他想起五岁那年见到的场景——同样是血月当空,父亲把他塞进地窖前,天空飘落的正是这种猩红冰晶。

竹筒沉入溪水的瞬间,怀里的胎记突然灼痛。林轩踉跄后退,瞥见溪底有幽蓝光芒明灭。当他拨开覆盖冰层的鹅卵石,一块刻满逆鳞纹的玉佩正嵌在冰中,那些纹路竟与他的胎记完全契合。

玉佩入手刹那,冰层轰然炸裂。寒流化作龙形虚影直冲云霄,整个葬龙渊的极光都为之扭曲。林轩不知道的是,千里外的天命阁观星台上,沉寂百年的“天机仪“正在疯狂转动,青铜罗盘的指针死死钉在“神尊现世“的铭文上。

深夜,林轩蜷缩在茅屋草席上,玉佩紧贴胸口发出韵律性的搏动。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诡异光影——那分明是条被斩首的巨龙,龙睛位置正好对着他胎记所在。

“轩儿...“母亲压抑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林轩摸向枕边的药罐,指尖却触到冰冷金属。借着月光,他看清那是半块残破的青铜面具,边缘刻着与玉佩相同的逆鳞纹——此物分明存放在祠堂禁地,此刻却诡异地出现在他床头!

院外突然传来马蹄踏碎冰晶的脆响。十二匹通体雪白的龙鳞马破雾而来,马背上青袍人袖口的流云纹泛着荧光。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左眼猩红的竖瞳:“青石村林氏,奉天命阁谕令,恭迎神尊血脉归位。“

屋檐下的冰棱齐齐炸裂,林轩握紧玉佩后退半步,胎记处传来的灼痛几乎让他昏厥。他此刻才惊觉,那些龙鳞马根本没有影子。

林轩站在祠堂斑驳的木门前,掌心全是冷汗。月光透过门缝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他从未在深夜踏入过祠堂,更别说带着这块来历不明的玉佩。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阵阴风卷起地上的枯叶。祠堂正中的青铜香炉泛着幽光,炉身上盘踞的龙纹竟与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林轩的目光被香炉后方的壁画吸引——那是一幅描绘上古大战的图景:巨龙被斩首,神尊陨落,天地崩裂。

“轩儿?“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轩慌忙将玉佩塞进衣襟。转身时,他注意到母亲手中握着一把青铜钥匙,钥匙上同样刻着逆鳞纹。

“你父亲临走前说过,“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天隙再现,就把这个交给你。“

就在那把神秘的钥匙刚刚插入香炉底座的一刹那间,整个地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剧烈摇晃起来一般,开始不停地颤动。与此同时,原本安静地悬挂于墙壁之上的古老壁画突然有了生命的迹象,那条巨大无比的龙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它那栩栩如生的身躯微微扭动着。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巨龙双眼部位竟然猛地射出两道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这光芒如同闪电般迅速划过空气,不偏不倚地正好照射在了林轩身上那块独特的胎记之上。

而此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且响亮的马蹄声响,而且这声音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靠近。林轩能够清晰地听见那些传说中的龙鳞马所发出的阵阵喷吐寒气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母亲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林轩用力推搡进了祠堂内隐藏极深的暗室之中,并神色紧张地叮嘱道:“孩子,一定要牢牢记住妈妈说的话,不管接下来你听到任何动静或者声响,哪怕天塌下来也千万不能走出这个暗室半步!”

话音未落,暗室那厚重的石门便缓缓地在林轩身后紧紧合拢起来。然而,通过石门与门框之间狭小的缝隙,林轩还是惊恐万分地看到整整十二名身着青色长袍的陌生人鱼贯而入,踏进了这座神圣庄严的祠堂。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挺拔,他那双狭长的竖瞳在一片漆黑的环境当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犹如燃烧的火焰。更为可怕的是,此人右手紧握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罗盘,此刻那个罗盘正在他的手中疯狂地转动着,其指针更是直直地指向了暗室所在的方位。

只听得那位为首之人用一种冰冷刺骨、宛如冰刃划过玻璃般尖锐刺耳的嗓音说道:“林夫人啊,我们天命阁可是苦苦等待了足足十六个年头呐……”

母亲挡在暗室前,手中多了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剑:“我儿子只是个普通孩子,与你们要找的人无关。“

“普通孩子?“使者冷笑,“能引动葬龙渊异象的,会是普通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香炉上,竖瞳骤然收缩:“原来如此...你们竟敢私藏神尊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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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中的林轩感觉胎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玉佩在怀中发烫。他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母亲的短剑与使者的青铜杖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砰!“

母亲被击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衣襟。林轩再也按捺不住,推开暗室的门冲了出去。

“不要过来!“母亲嘶声喊道,但已经晚了。使者的竖瞳锁定林轩,青铜罗盘发出刺耳的嗡鸣。

“果然...“使者露出狰狞的笑容,“神尊血脉的波动...比十六年前更强烈了。“

他举起青铜杖,杖尖凝聚出漆黑的漩涡。林轩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沸腾,胎记处的灼痛达到顶点。就在这时,怀中的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化作龙形虚影,将使者逼退数步。林轩感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体内苏醒,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能看清使者竖瞳中跳动的黑色火焰。

“不可能!“使者失声叫道,“你明明还未觉醒...“

话音未落,祠堂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那条被斩首的巨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龙睛位置射出两道金光,将十二名使者笼罩其中。

当金光散去时,祠堂内只剩下林轩和重伤的母亲。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在地面投下龙形的光影。林轩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胎记处的锁链纹路已经断裂,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完整的逆鳞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