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轨青春（上)——1990年的课桌经济学

方建在早自习铃响前冲进教室时，怀里的铝饭盒还在滋滋冒。油前座苏晓蔓的蝴蝶结发卡突然弹到他桌上课一一这是系统标注的【关键道具：将在1993年深圳拍卖会上以380元0成交】。

“你的臭味熏到我背书了！“苏晓蔓着捏鼻子甩来《新概念英语》，书页间滑落的贺卡上印着费翔。方建用虾油渍斑斑袖的口擦去饭盒上的煤灰，露出上海”益民食品厂”的钢印字，昨晚这是收摊时用五只小龙虾跟看门大爷换的。

“第28题选C。“后座赵金宝的Walkman线耳机蛇一般爬上他肩膀，“不然告诉老倒班你卖亚运会彩票。“方建瞥见对方课桌里的《古惑仔》漫画，突然用圆规尖挑起张彩票：“这张熊猫盼盼'要是中奖，能换你爸半个月工资吧？“

数学老师踩着解放鞋的踢踏声救了他。方建在黑板抛物线的间隙用，三种解法完成成本核算——公式左手列方程，右手在饭盒盖背面计算海鲜酱毛利率。粉笔头击中他额头时恰好，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教师愤怒值70%，建议启用「模范作业」缓冲】。

“上来解这道题！“老师敲着黑板上的待机图。方建拖着过短的裤脚讲走上台，粉笔黑触及板的瞬间教室后，门突然被踹开。体育委员张猛拎着双截棍斜倚门框：“老师，校篮队要训练他。“腕上的电子表闪着红光，那是系统的标记【赃物：第一百货失窃品】。

方建在黑板上画完最后一个坐标点，看见转身猛张在撕他书包里的账本。“这是奥数笔记！他抢“回被撕破的笔记本，内页的股市走势图在粉笔灰中翻飞。苏晓蔓突然举手：“老师，建方同学刚才的解法用了拉格朗日乘数！“

放学后的教室弥漫着油墨味。方建蹲在卫生角修补账本，夕阳透过《小虎队》海报在他印背上出斑斓光斑。突然响起的《亚洲风雄》旋律中，周明远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褪色的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无线电》杂志。

“小同学，听说你在找二手显像管？“未来的科技大佬此刻还顶着电子厂助工的头衔。方建扫过他磨破的口——袖那里本该戴着瑞士表，却现在只有道晒痕：“用小龙虾价批发换，行吗？“

交易在自行车棚达成。方建递上饭盒装的十三香虾球，周明远从布帆包里掏出个缠满胶布的显像管：“日本货，球琉群岛组装的。“突然系统在玻璃屏面检测到【未来专利技术雏形】，方建手一抖，虾油滴在对方的工作证上。

变故发生在晚自习前。方建在操场双杠下调试显像管，突然被张猛揪住衣领：“工商局陈叔说你在文化宫...汗臭味的被广播威胁打断：“初二（3）方班建，立刻到校长！室”

校长办公室的樟木味让方建打了个喷嚏。茶几上摊着他的生物竞赛奖状，旁边是捆扎整齐的《虾小龙生态报告》。“方同学，“摩校长挲着保温杯上的牡丹花纹，“市科协想调阅你的数据研究。”

系统在杯壁水雾上快速演算：【交出数据→获得实验室权限/隐藏数据→触发审查】机制。方建忽然指向窗外：“您看那只白头鹎！“校长转头瞬间他迅速调换报告页码——把甲壳素提取公式改成《中学生守则》摘。

抄黄昏的晖中余，方建背着改装过的显像管往家走。周明远在巷口截住他：“那批红白机主板...“话音未落工商，局的面突然包车拐进弄堂。方建踹开废品站铁门，把显像管塞进待熔的旧电视堆里，转身撞翻的易拉罐山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走快”收废品的老孙头甩来件棉破袄。方建裹着酸臭的棉衣蜷在《人民日报》堆里，听见老陈的皮鞋声停在鼻尖前：“老孙，最近有没收到可疑电子元件？”

当夜，方建在煤油灯下重组显像管。父亲咳嗽着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浮着蛋丝的面片汤。灯光照亮工作台，方建慌忙用《生活暑假》盖住图电路，却露出边角的“深圳特区“字样。

“班主任说...“父亲的声音混着痰音，“下月区领导来视察，要你演示那个虾壳实验。“残缺的右手突然按住电路图，“别碰高压电，你王叔就是. 11

系统在面汤热气中浮现新任务：【家校联动：将科技展示与夜市招商结合】。方建咬断面片时尝到了铁锈味一父亲把车间发的铁都强化酱油倒进了碗里。

筹备展示周的日子，方建在多重身份间穿梭。午休溜时去电子厂废料堆，用小龙虾跟门卫换磁控管；体育课躲在器材室，把跳高垫改造成防震包装；甚至利用课间操时间，在厕所隔间和周明用远摩斯密码讨论射频技术。

展示当天方建的，实验台成了魔幻展区。生物组的龙虾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物理组的自制示波器跳动着虾壳电信号，化学组的提纯装置正着蒸馏十三香精油。区领导接过他递上的试吃盒时，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记者携带1989股市年旧闻】剪报。

“方同学对经济形势怎么看“？记者的话筒戳到他下巴。方建瞥见父亲攥紧的拳头，突然举起生物组的变异蓝龙虾：“就像这个，物种适应环境才能生存。“快门声中，他悄悄将写有股票代码的纸条塞进区长口袋。

庆祝会在海鲜市场举行。方建蹲在鱼摊核算旁订单，突然被苏晓蔓的高跟鞋尖踢中腰眼：“班主任找你！“她裙摆的百雀羚雪花膏香里，藏着张皱巴巴的《青少年奖申请表科技创新》。

月光下的学校天台，方建和王老师并肩调试无线电。来自显像管的荧光照亮她鬓角的白发：“我侄女在医药公司...“突然响起的警声中笛，方建将最后一块电路板藏进《雷锋日记》封套。

“明天交份检讨。“王老师把钥匙抛给他实验室每周，“二开放。“建方在锁孔转动声里听见系统提示：【获得首个科研据点，知识转化效率

+15%】。

深夜的阁楼，方建在账写下本新条目：周欠明远红白机专利分成5%，欠苏晓蔓发卡修复费3，元欠王老师侄女医药数据...父亲梦呓中的咳嗽声突然加剧，他摸出枕头下的股票凭证，月光照见“电真空”字样正在渗出血丝般的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