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休养生息
- 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 东南风来了
- 4115字
- 2025-04-04 00:00:19
出封氏府邸,张旸心潮翻涌,五味杂陈。
行数十步,终忍不住回首,望向那朱漆大门,目光中满是惋惜与厌憎。
自入渤海,封当堪称与他相交最为融洽的文士。
然即便相处无间,这位封家家主骨子里的傲慢,却如附骨之疽,难以被他根除。
张旸收回目光,向身侧护卫的士卒吩咐道:
“速遣人探问,其余诸家情形如何。再令县衙,将那群游侠处置了。”
士卒领命,什长抱拳应喏,旋即指派伍长前去办事。
张旸返回军营时,伍长恰归,二人于营门口相遇。
伍长疾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
“将军,除田氏外,其余诸家皆已处置妥当。”
张旸挑眉,疑惑问道:
“哦?田氏?田氏底蕴,难道还强过封、冀二氏?”
伍长摇头回应:
“并非如此,田氏子弟昨日便已赶赴郊外庄园。”
张旸闻言,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盯伍长,神色凝重问道:
“可是田丰所居之庄园?”
伍长咽下一口唾沫,微微颔首:
“正是。”
张旸听闻,先是一怔,旋即鼓掌大笑:
“妙!不愧是田元皓,竟能洞悉吾意,当真贤才!速备车驾,吾要亲往拜会田丰。”
什长立刻应道:
“喏!这就安排。”
说罢,向伍长使了个眼色,伍长心领神会,赶忙归队,准备车驾。
片刻后,张旸登上马车,向着东城门疾驰而去。
东城门前,数百将士见打着黄天旗帜的马车驶来,当即喝令停下。
张旸自车窗探出头来,朗声道:
“仔细检查车前车后,看有无他人藏匿。若无异常,速搬开拒马,吾要前往郊外田氏庄园。”
守卒应命,俯身检查车底、车顶,确认无误后,禀报道:
“将军,并无异常,这就搬开拒马。”
张旸点头致谢,放下车帘。
不多时,马车顺利出城,抵达田氏庄园。
此时,庄园外原本潜伏的斥候,已然现身,分布各处。
张旸下车,却见田氏众人镇定自若,田丰率数十人立于门前,似早已等候多时。
张旸先是一愣,旋即大笑:
“元皓先生神机妙算,不愧为名士!相较那徒有虚名的王芬,不知强了多少。若先生为刺史或太守,冀州何愁不治?”
田丰拱手还礼,神色平静:
“将军谬赞,治理一方,岂止靠智谋,民心、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张旸击掌称善:
“所言极是!昔日封当也曾这般说,只可惜,他所谋者,不过是权贵之心,而非天下人之心。”
田丰与封当相交多年,深知其为人,闻言不禁叹道:
“将军,能否容我厚葬伯轩?”
张旸摆手拒绝:
“不可!伯轩为我军出过力,功过皆不可忘。我军自会厚葬,并为其过继子嗣,先生不必操心。”
田丰凝视张旸,心中暗忖,此人行事果决,心思难测,既骄傲狠辣,又心怀谋略;既不容人过,又不乏宽容。
思索片刻,仍不得其解,田丰只得恭谨拜谢:
“将军是非分明,丰感激不尽。”
张旸笑着摆摆手:
“元皓先生,不必多礼。先生方才观我神色,可看出我是何等人?”
田丰摇头坦言:
“将军非池中之物,丰一时难以看透。”
张旸走近田丰,直视其双眼:
“我行事向来直爽,从不藏私,先生为何看不出来?”
田丰不惧其目光,再次拱手:
“人心难测,仅凭一面之交,便对心怀大志者妄下论断,实为不妥。”
张旸闻言,哈哈一笑,目光却未从田丰身上移开。
片刻后,问道:
“元皓先生不识我,我却知先生。敢问先生,如今是欲保全田氏族人,还是想在此隐居养老?”
田丰目光闪过一丝狠色,旋即隐去。
身后族人的不安,让他心中烦闷。
回首望去,众人既恐惧又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却无人敢对近在咫尺的张旸动手,实在难担重任。
田丰长叹一声:
“丰愿出仕,为将军治理修县。但在赌约未成之前,只治理修县。”
张旸咧嘴一笑,好似恶虎般,气势上稳稳压过田丰一头,说道:
“如此甚好!我从未想过违背赌约,只是形势所迫,总有人逼我做不愿做之事。先生且说,家族败类,难道比天下百姓还重要?”
田丰沉默不语,他深知诸家之错,在于包庇参与刺杀谋划的子弟。
可让他评判,却又难以开口,毕竟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亦有类似之处。
见田丰面露尴尬,若有所思,张旸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生既已答应治理修县,便随我回城吧。”
田丰抬头,见张旸目光坚定,知道难以推辞,只得点头应允。
刚迈出两步,田丰又回头问道:
“我这群子侄,将被安置何处?”
张旸直视田丰的眼睛,直言道:
“送往南皮。南皮正缺人手,我会带他们去参与建设,改掉浮夸之气,做真正的国之栋梁。半年后,先生述职时,可前去探望,我保证他们会焕然一新。”
田丰不舍地看了看子侄,最终转身离去:
“那就有劳将军了。”
庄园之中,田氏数十子弟面面相觑,噤不敢言,唯有目送田丰离去,神色间满是惊惧。
恰在此时,数名黄巾卒闯入院落,见这些人这般模样,为首什长撇嘴冷笑,喝骂道:
“贼目乱瞟作甚!速随吾等走,莫要磨蹭,去南皮的路可是远着呢!”
田氏子弟听闻,身躯皆是一震,却无人敢顶嘴。
在黄巾卒的推搡催促下,他们低垂着头,缓缓朝着庄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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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修县城内渐趋宁谧,百姓陆续归城。
然道上马车络绎不绝,皆向军营而去,引得众人议论纷纷,百姓们心中既觉好奇,又隐隐担忧。
见状,人群中有人怂恿大胆者上前问询。
黄巾卒对此并不隐瞒,朗声道:
“修县诸族与安平国逆贼勾结,妄图刺杀将军,戕害百姓,破坏屯田。我等捕获贼众后,连夜审讯,方得实情。这些人不但不思悔改,还妄图以钱财贿赂将军,混淆视听。将军有令,将其尽数诛杀,以免他们归南皮后鱼肉百姓。”
此消息一经传出,众人皆惊。
很快,消息传遍修县,不少人却心存疑虑。
待次日,公示张贴于东西城墙,众人这才相信确有其事。
此事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总体而言,并未激起太大波澜。
与南皮城中高氏等豪族根基深厚、深入民间不同,修县豪族与平民往来甚少,高高在上。
张旸极为满意这一局面,如此一来,行事方便许多。
此后七日,张旸将自己的理念和军制向田丰细细交代清楚。
在田丰治理下,修县愈发安定。
田丰也深感张旸用人不疑的信任,政务上,张旸指明方向后,从不轻易干涉,给予了他极大的施展空间。
这段时间,田丰将屯田和将士卸甲归田等重要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皆无异议。
张旸巡查将士住处时,将士们纷纷对田丰赞不绝口。
又过三日,修县诸事顺遂,张旸准备返回南皮。
南皮还有诸多事务等着他处理,光是想起浮阳和章武的战事未停,大批钱粮要供给,他就心烦。
不过在返程当晚,张旸还是在军营中大宴将士,分三轮犒赏,不亏欠这些留下来的壮士。
轮值将士巡防回营,营中号角奏响,酒肆即刻满盛三碗琼浆。
架上鱼羊滋滋冒油,任由儿郎们大快朵颐。
三轮过后,天色渐明。
在全体将士的目送下,张旸率领亲卫及千人队伍离开修县。
张旸本想悄然离去,然而一些百姓看到他领兵出城,好奇地上前询问:
“将军欲往何处?”
张旸一如往常,挥手笑道:
“北面尚未平定,百姓仍受其害,我需回南皮主持大局,诸位保重。”
百姓听闻,立刻奔走相告:
“张将军要走了,大家快来送行!”
一时间,半条街的百姓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喊道:
“将军,再在修县停留几日吧,屯田尚未完成,望将军目睹后再走。”
张旸微笑着回应:
“屯田耗时良久,北方局势紧迫,我需争分夺秒。待渤海郡全面安定,我定会回来巡查。届时若有官吏失职,尽管告知我,权当帮我监察吏治,后会有期。”
说罢,他挥动手臂,夹紧马腹,加快出城步伐。
百姓们一直送到城门口,直至千人队伍消失在黄尘之中。
张旸星夜兼程,两日疾驰,终返南皮。
身虽困乏,心犹悬系,未及稍歇,径奔县衙后苑,寻王六踪迹。
入得苑中,但见王六发髻散乱,满面尘垢,形如槁木,蜷缩于一隅,目光呆滞,举止疯癫。
张旸眉头紧锁,旋即厉声质问随侍一旁的焦触:
“此为何故?王六缘何至此?”
焦触垂首,长吁一声,回道:
“起初并无异样,南皮变故三日后,王六忽称梦到胞姐遭人追逼,自此便神志不清,成了这般模样。”
张旸闻此,怒不可遏,挥拳猛击门扉。
“轰”的一声,木门轰然倒塌。
“哼!这帮奸佞之徒,即便身死,亦不得安宁,竟还来搅扰王六!”
屋内,王六被巨响惊得浑身一颤,愈发瑟缩。
待抬头瞧见张旸,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光亮,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大声呼喊:
“主公!您可算回来了!姐姐来找我兴师问罪了,她斥责我毁了南皮,还说黄泉之下的南皮百姓都在找她索命,我该如何是好啊?”
张旸望着癫狂的王六,丝毫不嫌其身上污秽,伸手轻抚他的头顶,温言安抚:
“莫怕!我等皆为黄天信徒,自有黄天庇佑。你姐姐想必早已投胎转世,入了富贵人家,怎会有人找她报仇?定是那些南皮贼子死后阴魂不散,妄图扰乱你的心神。”
“当真?主公不会诓我吧?”
王六紧紧攥住张旸的手,眼中满是惶恐与期待,仿若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焦触见状,欲上前拉开王六,张旸目光如炬,微微摇头,制止了他的举动。
张旸反手将王六拥入怀中,放声大笑:
“我张旸何时骗过兄弟们?放心,定是邪祟作祟,想让你饱受折磨。往后若再做此噩梦,你当铭记自己黄天信徒的身份,奋起抗争。此刻,且安心睡去。”
言罢,张旸一记手刀精准劈向王六后颈,王六双眼一翻,缓缓昏睡过去。
张旸小心翼翼地将王六安置在席上,长舒一口气,转身对焦触吩咐道:
“速派专人悉心照料,切莫让他着凉。待他醒来,即刻来报。”
焦触凝视着昏睡的王六,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与羡慕。
他心中暗自思忖,恐怕王六难以就此恢复,不过是将军心怀期望罢了……
这些天王六的状况让他焦头烂额,就连姜骧都束手无策。
没想到将军一回来,王六便有了好转的迹象,至少能认出人了。
次日,王六醒来,只觉脖子和脑袋疼痛难忍。
但思绪已然恢复正常。看守的士兵见他醒来,笑着向外喊道:
“王六醒了,快去通知将军!”
此时,张旸正为章武和浮阳的战事发愁。
战事久拖不决,严重影响了南皮荒地的开垦。
多亏各地源源不断送来的青州流民和本地流民,南皮才未陷入半荒废的境地。
然而,百姓开垦的多为私田,按三十税一征收,税收微薄,远不及军屯和民屯的收益。
想到此处,张旸甚至有亲自率领第四方奔赴浮阳的冲动。
若不是南皮需要有人镇守,他早已付诸行动。
就在张旸头疼之际,帐外传来一阵大笑:
“将军,王六清醒了!”
张旸听闻,放下手中竹简,起身走出主帐。
报信的亲卫见到张旸,连忙挥手道:
“将军,王六醒了,您快过去看看!”
这时,焦触也闻声赶来,难以置信地说:
“王六真的醒了?”
张旸瞥了焦触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我就说吧,相信我准没错。咱们的兄弟没那么脆弱,只要有一丝信念,就能重新振作。”
说着,张旸大步向前,举起拳,高声下令:
“这便是黄天信徒的意志!焦触,派人前往浮阳和章武,打探战事详情,告诉他们,七日后若还未拿下两座城池,我便亲自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