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渊之子

黑暗森林深处的古堡大厅内，烛火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

长桌旁，吸血鬼贵族苍白的面容阴沉如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高脚杯，杯中的鲜血早已冷却，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阴影中，魅魔的尾巴焦躁地甩动，猩红的眼眸闪烁着不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发丝，仿佛在掩饰内心的焦虑。

不死者的魂火在空洞的眼眶中剧烈跳动，枯骨的手指紧握法杖，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魔力波动，无不在表示哪怕它失去的情感，内心也并不平静。

整个大厅笼罩在死寂中，只有壁炉中的火焰偶尔发出噼啪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失败。烛火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计划失败了，没想到那座城中居然有人能战胜来自地狱的魔将，回去之后肯定无法避免责罚。”

魔人霍克的眼中燃烧着地狱的烈火，语气中带着难以掩盖的焦躁：“这不是各位的错，谁也没能想到那个身怀圣物的女孩能做到这一步，也没人能料到银月城那边发现得这么快。”

“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我们不应当去回避，而是需要去弥补。”

这时有一只狼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愤怒：“如何弥补？我们已经失去了王牌，城中潜伏的同胞们也尽数牺牲，我们拿什么去弥补！”

霍克双手拍在桌子上，一下便将木桌粉碎。眼见情况即将失控，那个仿佛领导人一般的不死者站了出来，稳定住了即将失控的局面。

“好了诸位，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同伴，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破坏彼此的友谊。”

见有人出来劝架，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得到缓和，霍克冷哼一声，让不死者拿个办法。

“那你有什么办法，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面对霍克的质问，不死者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当然不行，虽然我们已经无法达成原本的目标了，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我们的失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计划。

……

在经历了魔群的动荡之后，银辉城在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原本那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虽然在暗中有什么影响仍犹未可知，但至少在祝圣日这一天的银辉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西蒙负手而立，静静地听着身后手下的汇报。

“城主大人，魔群消失后我们派人深入了幽影山脉探查，但派出去的侦察部队至今依旧没有传回丝毫消息。”

听到手下的汇报，西蒙却丝毫不感到意外：“魔潮之中只有魔将召唤的地狱恶魔，并没有多少黑暗生物，所以那群幕后主使肯定还藏在山脉的深处。”

“先暂时退出幽影山脉深处，只在外面驻扎，确保没有黑暗生物再次混入银辉城即可，下去吧。”

“是！”

手下离开之后，西蒙站在窗前，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远处的幽影山脉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背弃了契约，现在任务失败了害怕被惩罚，又迫不得已找上我了？”

他转头冷眼看向身后阴影中的存在——一个不死者。

骷髅空洞的眼眶中跳跃着灵魂的火焰，它身上穿着学术礼服，仿佛一个绅士一般朝西蒙微微躬身，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

“正如您所说，西蒙城主。我们背弃契约提前发动了进攻，还因为意外事故导致任务失败。因此我郑重的向您道歉，并且献上我们的补偿。”

西蒙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眼中满是讥讽：“帮助？我凭什么再次相信你们！”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寒意与愤怒。

不死者沉默片刻后，从虚空中拿出一件东西，当看见那件东西时西蒙的瞳孔瞬间收缩，就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是一个水晶球，内部有赤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无限的灼烧着中心那漆黑的未知之物。

“深渊之土，若非有那位殿下赐予的容器，一旦不小心洒落大地，会发生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借助它举行仪式，可以召唤昔日深渊旧神的残影。那时，你所信仰的那位女神或许会降下神迹。”

“这个，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了吗？”

西蒙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不死者手中的东西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一封通往地狱的邀请函。

他的内心在挣扎，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低语着让他接受。

他并非人类，或者说并非纯粹的人类——他的体内流着深渊之血，是黄金时代霍乱尘世的深渊旧神与人的孽子。

千年前，他从沉睡中苏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刚受封，初次来到阿珈萨利亚地区的奥蕾希尔殿下。

那位殿下知道他的身份，但却丝毫不在意。不仅允许自己成为她的骑士，还教导了他作为人的道理。

是奥蕾希尔殿下让他成为了人类，任命他到幽影山脉旁建立银辉城，替她镇守幽影山脉，他也真心不想辜负那位殿下的信任。

但命运弄人，或许是体内的旧神之血的缘故，他的灵魂听到了来自深渊的呼唤，西蒙能感觉到自己的人性正在慢慢泯灭，逐步朝着不可知的地方发展。

发现这一点后，他却不敢告诉他所效忠的君主，害怕那位殿下将他舍弃——没人比他更了解那位殿下的秉性，哪怕表面上和蔼可亲，但又有哪一位神人真的和祂们表现出来的形象一致？

如果真的被知道了，等待他的绝非救赎。

自那之后，他每天都会做一个梦。梦中的他不再是人类，而是某种未知的生物。

梦里的世界十分残缺——天地破碎，星界消失，混沌肆虐。他与他的同胞在大地上肆无忌惮的杀戮、吞噬着一切，但也会汇聚在一起征战。

而对手，居然是彼世的精灵！

他还记得，当精灵败退之时，天上便有一道女性的身影降临，将他与他的同胞们尽数碾碎！

此后，那道女性的身影便成为了他的信仰——因他渴望那位审判一切的女神，能够毁灭他体内的罪恶之血。

但不巧的是有一个人发现了他体内的血脉，也察觉到了他并不信仰神王凯德尔。那人见此便表明了自己的意愿，要求与他合作，这也是他认识这群黑暗生物的原因。

因为这群黑暗生物的首领，便是那个与西蒙签下契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