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单元，四楼。
积水已经从楼梯间蔓延，达到了十厘米的高度。
闫大力踩着水，趴在403防盗门上，用铁片和铁丝不断尝试着。
这家没有人，他正在尝试能不能开门拿点物资，周围还站着不少人好奇地看着。
“打开了！”
旁边站着的韩小龙，心中有点惊讶。
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人有点本事！
“好，其他人进去搬东西吧，看看有什么能用的物资！”
韩小龙吩咐完小弟后，拍了拍闫大力的肩膀。
“干得不错，你进去厨房拿一袋子的物资，能装多少拿多少！”
“等这次过去了，就跟着我干吧。”
他此前在窗台看到对方，只是开了个玩笑，让对方游过来。
没想到闫大力真的冒险游了过来，而且这份开门撬锁的手段，让他产生几分招揽的意思。
说不准以后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多谢龙哥！”
得到奖励和日后保证的闫大力，心中狂喜不已。
跟着韩小龙这样的人物，哪怕对方让他随便干点什么，也比自己在工地上出苦力多赚几倍！
紧接着，闫大力又发挥余热，把无人的502门锁也撬开了。
破坏性开锁，没有时间限制，速度总是越来越快的。
同样，他又得到了一大袋子吃的作为奖励。
搬东西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个行为对不对。
在韩小龙的刻意营造的气氛下，这里早已抛开了以往秩序法律的束缚。
他招揽的那几个独居的打手，早已抛弃了道德。
或者说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被韩小龙招揽，以此获得更多的食物分配。
而那些依旧保持道德观念的正常人，分配到的食物越来越少。
越来越虚弱的他们，就更难有反抗的力气。
二单元自此就剩下一条路，要么成为打手，要么苟活只是不被饿死。
603内，闫大力被分配到了一个小卧室。
想到自己冒险跳入水，扶着居民楼墙边的凸起墙边，从一单元游到二单元的危险经历。
闫小龙感慨自己命大。
“嘿，闫兄弟，怎么一个人？”
不多时，韩小龙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弟过来。
“老哥，什么意思？”
闫大力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从袋子里找出一包烟给对方点上。
“小弟刚来，有什么不懂的，还请老哥多帮衬帮衬。”
尖嘴猴腮的男人点上烟，抽了两口，见对方把整个烟盒塞给他才缓缓说道。
“是不是觉得龙哥小气，你开了两个屋子，只给你两袋吃的。”
闫大力连忙摇头，“不能够，不能够，很多了。”
对方凑上前，脸上多出几分淫邪之色，“这些东西，还有不少用处呢。”
随后在他的耳边嘱咐了一番。
“龙哥将大部分物资都收在了一起，每天发的那点只是饿不死人。”
“有壮实男人的就别招惹了，总有独居的，或者男人软蛋的，有两个身材真不错。”
说着，他还左右画了两个圆圈，荡笑着比划了一番。
恍然大悟的闫大力，连忙感激万分。
当晚，他就打听消息，来到503试探地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三十岁出头，看上去很有韵味。
闫大龙学着那人教的方式，将吃的扔在对方脸上。
“够不够，够不够！”
砸了好几包后，女人擦了擦眼泪，从地上将食物都捡起来。
一单元，402内。
潘瑞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
在察觉到闫大龙离开后，他正好和家人鸠占鹊巢402。
虽然有了落脚地，但他时刻都活在惶恐之中，生怕楼上的人来找自己算账。
昨天楼上的动静他也听到了，知道一单元的人联合了起来，每人都分到了江世舟的物资。
可潘瑞一家还是不敢出去，怕手里这点物资被愤怒的住户们抢走！
“要不，还是出去吧。”
媳妇越发觉得不安，尤其一单元都集合起来后。
听楼道间的声音，也知道现在上面不再各自为战，甚至有点欣欣向荣。
秩序被重新建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人是群居动物，尤其在灾难时会天然向往这些。
“不行！”，潘瑞闻言只是红着眼低声怒吼着。
母亲的死一直让他耿耿于怀，那些骗来的物资也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
现在交出去，哪怕能获得众人原谅，那刘芳不是白死了！
“唉。”
媳妇叹了口，不知道说什么，哄着孩子去卧室睡觉了。
潘瑞转过头，将小沙发搬到防盗门近处，然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不过连日的困乏，加上不敢限制饮食，困意开始席卷他的全身。
在他睡着的时候，窗外的积水快速上涨着。
积水从未关紧的窗户，快速灌入房间。
楼梯间内，积水同样在不断上涨，透过闫大龙踹的有点变形的防盗门快速灌入。
小沙发上的潘瑞陷入了熟睡，完全没有意识到灾难的降临！
“咚咚！”
呼喊声和拍门声惊醒了潘瑞，他打了个哆嗦。
猛然发现自己躺在水里，水面已经涨到他的脖子处了！
“救命！救命！”
卧室内，妻子和孩子的哭声让潘瑞一个着急，滑倒在水中。
“咕噜咕噜。”
猛猛喝了几口水之后，他再也没能爬起来。
……
“五楼被淹了！”
江世舟从602走出，看到住在下面的住户正在火急火燎地，从五楼搬东西上来。
他的倡议和举动，已经初见成效。
六层的住户们没有站在楼上看戏，甚至还一起搭手搬东西。
所幸需要搬的东西不多，少数食物以及衣服棉被。
两个小时后，搬运完毕。
六层接纳了所有五层的住户，包括江世舟的602也接纳了两家人。
他和三女挤在了一个卧室。
“是时候了。”
江世舟和党金忠、罗福伟对视两眼，决定将真相告诉一单元的所有人。
知道真相的住户们如遭雷劈！
好不容易等到暴雨渐渐停了下来，竟然还有洪水！
五楼现在被淹了一半，六层看着也不那么安全了。
然而唯一能撤退的楼顶，还被韩小龙率领小弟和二单元的人占领了！
“我们可以和他们谈判！”
有人天真地说道。
江世舟没有发声阻止，甚至开口委托说话的人登顶和韩小龙谈判。
他不觉得，对方会大方地让出楼顶的地盘。
人教人一百遍都教不会，事教人，只需要一遍！
与其苦口婆心地劝道，不如让侥幸心理的住户，亲眼见证韩小龙团伙的危害。
果然，去谈判的人灰头丧气地从楼顶下来。
脸上还有一道红印，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江世舟知道，自己的谋划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就是鼓动住户的反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