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烈火焚石,枯骨成灰

那只渊兽不知是具备智慧还是本能反应,它伸手就将一旁蠢蠢欲动的狼渊抓住。

浑身上下的鳞刃也随之刺向周围的狼渊,将其笼聚在自己身前,形成一堵肉墙。

可烈火形成的手周围的温度并非几度般温和。

就连周围的耐高热的石料都被这烈手的温度所融化,一缕缕黑烟不断升起又被燃烧。

更何况一堵用肉做的墙?

或许是它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温度,也可能炙热火焰正好触碰到了它,更有可能是它发现以肉眼可见被焚化的墙,快要没了。

它开始往后退,那些鳞刃也已经泛红,或者说,简直就是一块红彤彤的铁片。

“噗——”

那只烈火手得势不饶人……哦,不对,是不饶兽。

他穿过形成碳化的墙壁,试图抓住那只渊兽。

可惜……

这只手终究晚了一步。

此时的渊兽早已退离数米远,再次用着鳞刃和狼渊做出墙体的样式。

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渊兽用着巨大的手臂举起墙体,让其成为了盾牌。

周围的狼渊内心受到渊兽的呼喊,它们自体内将维持生命的渊全部供给渊兽。

抓空的烈火手迸发出火焰,一个巨大的火圈不断扩散而出。

顿时间,被烈火触碰到的狼渊瞬间化作灰骨,原地只剩下一具漆黑的骸骨,只是一缕微风吹过,就变成了灰。

而那渊兽却在狼渊的牺牲下,存活了下来。

待火圈的扩散停止后,场地只剩下了两个活着的生物。

是渊兽,也有……

白瞎。

此时的白瞎身穿一身满是裂纹的铠甲,缕缕火焰时不时从裂缝中迸发出。

他的面貌或许是因为戴上了头盔发生了变化。

头上顶着两只尖锐的角,一手拿着尚未出鞘的刀。

手中的火焰就像液体般滴落在地面上,将地面一点一点的融化。

他向前走去,一步又一步的脚印是用温度烙印上去的。

不少的地方都被他所散发的高温引起自燃。

猩红的四只眼睛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怪物般,死死盯着那头渊兽。

周围的渊越发浓厚,就像发现了美味的食物,准备共进晚餐。

渊兽是由肉体与渊之间所诞生的生物,它们相较于人来说,在渊浓度高的环境里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唯一和人不同的是,它们在家里会不断的变强,而人不会。

不断吸收渊入体内的渊兽也在不断的进化。

漆黑的鳞刃在触碰火焰后并不会出现火红的外貌。

抵御住第一次火圈的渊兽也不再畏惧高温的炙热。

身上的肉也越发的腐烂,手中的盾牌也慢慢和自身融为一体。

在它的胸口上开始生长出一具狼首。

尖锐的利齿相互磨合,试图吃掉白瞎的心变做了具有腐蚀性的口水流下。

“砰!”

白瞎的眼睛已经看出问题,现在的情况越是拖延下去,对自己的形势越发严峻。

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渊兽的身后,手举刀就朝着对方的头顶挥砍下来。

而渊兽的反应速度快过于白瞎自身的速度,在本能的驱使下,一面厚实的盾牌就将这道攻击挡下。

渊对这只小可爱的改造正处于试验阶段,当然不可能轻易让其被解决。

锋利的爪子顺势就朝白瞎的胸口抓去。

速度快到连声音都没追赶上的程度。

但可惜……

只见利爪上只抓到一手的岩浆,而白瞎本身根本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见此,白瞎忍不住咧嘴一笑。

手头上的力度也越发加重。

“吼!!!”

深感不妙的渊兽立刻撤出身位,而那只和盾牌融合在一起的手臂却被硬生生的压扁。

漆黑的液体向着四处溅射,却在空中被高温蒸发掉。

愤怒的嘶吼声顿时响彻整个阿尔达堤。

倘若没有盔甲的保护,白瞎此时说不定会表演一个七窍流血。

但万事没有如果。

在得利一次后的白瞎乘胜追击,又是一刀挥砍向渊兽的头部,势必一击必杀掉对方。

一阵绚丽的火花出现后,与之想象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虽然白瞎对此并不意外。

在刀鞘接触到渊兽的脖子处时,一层厚实的盔甲为这头差点死去的渊兽保住了一条性命。

想想也知道,这又是渊的手笔。

渊又一次的强化这头渊兽的保命能力,甚至抄袭了白瞎的盔甲样式。

同样的头顶长着一对似牛角的玩意,唯独不同的是,渊兽的盔甲并不会流淌高温的溶液,而是淡薄的气息。

当真是开挂也找不到举报的地方……

但也好,自己实力强大的时候,一旦对手过于弱小那也太过于无趣了。

一层火焰覆盖在刀鞘上,轻轻挥砍过去,一道由火构造的剑气直冲渊兽奔去。

是剑气,也是一颗正在待绽放的烈焰花朵。

全身的鳞刃在这一刻突然紧绷起来,他们有序的相互编制,四处穿插着足以抵挡高温的石料,试图抵挡这道堪比太阳温度的剑气。

当然,这些都是无用功。

这些东西在剑气接触的一瞬间,就像易燃的燃料般突然迸发出剧烈的火焰,而剑气依旧是那般前行,不曾有过减速或是偏移。

在剑气快要命中渊兽时,一直做着小修改的渊突然沉不住气。

一时刻,一股黑烟阻挡住剑气的前行,并往后推移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而在黑烟里,就像是进入了手术室的渊兽已经开始被渊加强改造。

如果说前面那些是术前准备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手术中。

而在这一段时间会发生的事情,将会被渊用以加强这头渊兽。

毫无耐高温的鳞刃在黑烟的笼罩下,就像是喷涂上了一层隔热膜。

也越加锋利。

当然,白瞎自然不是那种干瞪着别人进化,而自己却束手待毙的人。

但他不知道,小巧的奎具是否能抵挡住这浓厚的渊。

哪怕奎具已经证明,现在的他依旧能随意穿梭这种浓度的渊气中。

但白瞎也不敢随意去拿性命去博弈。

他向后退了数十步,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

将心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排出身体。

而身上那身盔甲就像有一股力量,代替了他摘下,缓缓漂浮在空中。

暗红的虚影若隐若现,白瞎手中的长刀被他高高举起。

白瞎的刀很长,在很多情况下,他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将刀刃从鞘里拔出,往往是通过刀鞘上的辅助器,或是举过头顶,才能把刀拔出。

但,那渐渐凝实的身体,却只是将长刀放置身前,就将那把长刀缓慢拔出。

一股蓝色的火焰突然覆盖在刀刃上。

这并非是刀刃的特殊,而是那身影的能力【附火】。

哪怕只是一根树枝,也能被赋予火焰的能力,并不伤害自身。

暗红的身影将长刀放置在白瞎的身前,待对方将其接过后,又双手猛的一拍。

一把由他铸造的刀,从他的掌心出现。

白瞎举起长刀,那身影也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

手中的长刀在感受到渊气的浓厚程度,是在助燃剂中一般,宛若冲天的火星。

“天地焚火,枯骨万生。”

“是以瘟病滋养,用灾养祸。”

白瞎轻声细语说出一句话,那身影又以另一种方式重复一句。

周围本该被火焚烧的枯骨在这一刻又突然出现,他们抽动着向着白瞎的方向爬去。

狰狞的模样,是死亡之地中奋勇攀爬出来复仇的样子。

是仇恨,又或者说,杀掉白瞎就是他们唯一的解脱。

阿尔达堤。

这里埋葬着数不清的尸体。

是以科研为生的研究员,也有因实验死亡的人。

在渊气的怂恿下,他们从地底深处爬出,向着另一个无辜之人宣泄自己死亡的怒火。

是本能,是迁就……

更是一种报复!

或许,在个别内心弱小的人眼中,他们不敢下手。

因为他们用着一具具完好无损的人的身体,就像活人一样宣泄着自己“无辜”的情绪。

用着情绪感染着自己。

但白瞎却认为……

“天地应当受火焚,生命该受烈火驱逐不洁!”

他的眼神犀利,坚定的信念否定着“人身人魂”的虚假,坚信着一种奇特的信念。

自天空降下的火焰就像天火,地上的扮演者们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烘烤,纷纷现出了原形,化成了一团黑烟散去。

而白瞎手中的刀也朝那渊气最浓郁的地方砍去。

“铛——”

空中并未溅射火花,而是四窜的火焰。

这并非是渊兽身上的鳞片格挡住这一击,而是渊将这一击回弹了过去。

地面上开始凝聚出一层淡薄的紫气,用水泥铺设的道路上就如春笋破土般翻涌。

一只枯骨从里面伸出。

紧接着,奇怪的紫气就像是一只手般,将埋藏在地底的骸骨拉出。

渊气开始附着在上面,为其创造出肉体。

渊所创造出的肉体虽腐烂,却将最为脆弱的骨质埋藏在其中。

当第一具全新的生物出现时,地面各处都开始翻涌。

“吼——!!!”

伴随着他们的破土而出,那只渊兽的改造也接近尾声。

笼罩在上面的黑烟散去,裸露出来的是一个人。

他的皮肤为黑色,双眼红通,原本渊兽的特征也消失不见,转变成如同人一般的双手的肤质。

他微微张开嘴,尖利的牙齿似呼吸般起伏。

手中拿着一根弯曲的拐杖。

明明样貌很是年轻健全,却像是个迟暮的老人般,将其伫立在地上。

他伸出手,样貌很是轻蔑的看着白瞎。

他发出人的声音,出声挑戏着对方。

“在一次进化过后,你的火焰对我,及我的造物似火苗般。”

“千万骸骨埋藏在此,你的火焰如同水中,爆发不出任何温度。”

“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认为自己能够与伟大抗衡,结果一步又一步走入深渊,才知道何为伟大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