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渊兽不知是具备智慧还是本能反应,它伸手就将一旁蠢蠢欲动的狼渊抓住。
浑身上下的鳞刃也随之刺向周围的狼渊,将其笼聚在自己身前,形成一堵肉墙。
可烈火形成的手周围的温度并非几度般温和。
就连周围的耐高热的石料都被这烈手的温度所融化,一缕缕黑烟不断升起又被燃烧。
更何况一堵用肉做的墙?
或许是它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温度,也可能炙热火焰正好触碰到了它,更有可能是它发现以肉眼可见被焚化的墙,快要没了。
它开始往后退,那些鳞刃也已经泛红,或者说,简直就是一块红彤彤的铁片。
“噗——”
那只烈火手得势不饶人……哦,不对,是不饶兽。
他穿过形成碳化的墙壁,试图抓住那只渊兽。
可惜……
这只手终究晚了一步。
此时的渊兽早已退离数米远,再次用着鳞刃和狼渊做出墙体的样式。
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渊兽用着巨大的手臂举起墙体,让其成为了盾牌。
周围的狼渊内心受到渊兽的呼喊,它们自体内将维持生命的渊全部供给渊兽。
抓空的烈火手迸发出火焰,一个巨大的火圈不断扩散而出。
顿时间,被烈火触碰到的狼渊瞬间化作灰骨,原地只剩下一具漆黑的骸骨,只是一缕微风吹过,就变成了灰。
而那渊兽却在狼渊的牺牲下,存活了下来。
待火圈的扩散停止后,场地只剩下了两个活着的生物。
是渊兽,也有……
白瞎。
此时的白瞎身穿一身满是裂纹的铠甲,缕缕火焰时不时从裂缝中迸发出。
他的面貌或许是因为戴上了头盔发生了变化。
头上顶着两只尖锐的角,一手拿着尚未出鞘的刀。
手中的火焰就像液体般滴落在地面上,将地面一点一点的融化。
他向前走去,一步又一步的脚印是用温度烙印上去的。
不少的地方都被他所散发的高温引起自燃。
猩红的四只眼睛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怪物般,死死盯着那头渊兽。
周围的渊越发浓厚,就像发现了美味的食物,准备共进晚餐。
渊兽是由肉体与渊之间所诞生的生物,它们相较于人来说,在渊浓度高的环境里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唯一和人不同的是,它们在家里会不断的变强,而人不会。
不断吸收渊入体内的渊兽也在不断的进化。
漆黑的鳞刃在触碰火焰后并不会出现火红的外貌。
抵御住第一次火圈的渊兽也不再畏惧高温的炙热。
身上的肉也越发的腐烂,手中的盾牌也慢慢和自身融为一体。
在它的胸口上开始生长出一具狼首。
尖锐的利齿相互磨合,试图吃掉白瞎的心变做了具有腐蚀性的口水流下。
“砰!”
白瞎的眼睛已经看出问题,现在的情况越是拖延下去,对自己的形势越发严峻。
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渊兽的身后,手举刀就朝着对方的头顶挥砍下来。
而渊兽的反应速度快过于白瞎自身的速度,在本能的驱使下,一面厚实的盾牌就将这道攻击挡下。
渊对这只小可爱的改造正处于试验阶段,当然不可能轻易让其被解决。
锋利的爪子顺势就朝白瞎的胸口抓去。
速度快到连声音都没追赶上的程度。
但可惜……
只见利爪上只抓到一手的岩浆,而白瞎本身根本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见此,白瞎忍不住咧嘴一笑。
手头上的力度也越发加重。
“吼!!!”
深感不妙的渊兽立刻撤出身位,而那只和盾牌融合在一起的手臂却被硬生生的压扁。
漆黑的液体向着四处溅射,却在空中被高温蒸发掉。
愤怒的嘶吼声顿时响彻整个阿尔达堤。
倘若没有盔甲的保护,白瞎此时说不定会表演一个七窍流血。
但万事没有如果。
在得利一次后的白瞎乘胜追击,又是一刀挥砍向渊兽的头部,势必一击必杀掉对方。
一阵绚丽的火花出现后,与之想象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虽然白瞎对此并不意外。
在刀鞘接触到渊兽的脖子处时,一层厚实的盔甲为这头差点死去的渊兽保住了一条性命。
想想也知道,这又是渊的手笔。
渊又一次的强化这头渊兽的保命能力,甚至抄袭了白瞎的盔甲样式。
同样的头顶长着一对似牛角的玩意,唯独不同的是,渊兽的盔甲并不会流淌高温的溶液,而是淡薄的气息。
当真是开挂也找不到举报的地方……
但也好,自己实力强大的时候,一旦对手过于弱小那也太过于无趣了。
一层火焰覆盖在刀鞘上,轻轻挥砍过去,一道由火构造的剑气直冲渊兽奔去。
是剑气,也是一颗正在待绽放的烈焰花朵。
全身的鳞刃在这一刻突然紧绷起来,他们有序的相互编制,四处穿插着足以抵挡高温的石料,试图抵挡这道堪比太阳温度的剑气。
当然,这些都是无用功。
这些东西在剑气接触的一瞬间,就像易燃的燃料般突然迸发出剧烈的火焰,而剑气依旧是那般前行,不曾有过减速或是偏移。
在剑气快要命中渊兽时,一直做着小修改的渊突然沉不住气。
一时刻,一股黑烟阻挡住剑气的前行,并往后推移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而在黑烟里,就像是进入了手术室的渊兽已经开始被渊加强改造。
如果说前面那些是术前准备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手术中。
而在这一段时间会发生的事情,将会被渊用以加强这头渊兽。
毫无耐高温的鳞刃在黑烟的笼罩下,就像是喷涂上了一层隔热膜。
也越加锋利。
当然,白瞎自然不是那种干瞪着别人进化,而自己却束手待毙的人。
但他不知道,小巧的奎具是否能抵挡住这浓厚的渊。
哪怕奎具已经证明,现在的他依旧能随意穿梭这种浓度的渊气中。
但白瞎也不敢随意去拿性命去博弈。
他向后退了数十步,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
将心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排出身体。
而身上那身盔甲就像有一股力量,代替了他摘下,缓缓漂浮在空中。
暗红的虚影若隐若现,白瞎手中的长刀被他高高举起。
白瞎的刀很长,在很多情况下,他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将刀刃从鞘里拔出,往往是通过刀鞘上的辅助器,或是举过头顶,才能把刀拔出。
但,那渐渐凝实的身体,却只是将长刀放置身前,就将那把长刀缓慢拔出。
一股蓝色的火焰突然覆盖在刀刃上。
这并非是刀刃的特殊,而是那身影的能力【附火】。
哪怕只是一根树枝,也能被赋予火焰的能力,并不伤害自身。
暗红的身影将长刀放置在白瞎的身前,待对方将其接过后,又双手猛的一拍。
一把由他铸造的刀,从他的掌心出现。
白瞎举起长刀,那身影也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
手中的长刀在感受到渊气的浓厚程度,是在助燃剂中一般,宛若冲天的火星。
“天地焚火,枯骨万生。”
“是以瘟病滋养,用灾养祸。”
白瞎轻声细语说出一句话,那身影又以另一种方式重复一句。
周围本该被火焚烧的枯骨在这一刻又突然出现,他们抽动着向着白瞎的方向爬去。
狰狞的模样,是死亡之地中奋勇攀爬出来复仇的样子。
是仇恨,又或者说,杀掉白瞎就是他们唯一的解脱。
阿尔达堤。
这里埋葬着数不清的尸体。
是以科研为生的研究员,也有因实验死亡的人。
在渊气的怂恿下,他们从地底深处爬出,向着另一个无辜之人宣泄自己死亡的怒火。
是本能,是迁就……
更是一种报复!
或许,在个别内心弱小的人眼中,他们不敢下手。
因为他们用着一具具完好无损的人的身体,就像活人一样宣泄着自己“无辜”的情绪。
用着情绪感染着自己。
但白瞎却认为……
“天地应当受火焚,生命该受烈火驱逐不洁!”
他的眼神犀利,坚定的信念否定着“人身人魂”的虚假,坚信着一种奇特的信念。
自天空降下的火焰就像天火,地上的扮演者们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烘烤,纷纷现出了原形,化成了一团黑烟散去。
而白瞎手中的刀也朝那渊气最浓郁的地方砍去。
“铛——”
空中并未溅射火花,而是四窜的火焰。
这并非是渊兽身上的鳞片格挡住这一击,而是渊将这一击回弹了过去。
地面上开始凝聚出一层淡薄的紫气,用水泥铺设的道路上就如春笋破土般翻涌。
一只枯骨从里面伸出。
紧接着,奇怪的紫气就像是一只手般,将埋藏在地底的骸骨拉出。
渊气开始附着在上面,为其创造出肉体。
渊所创造出的肉体虽腐烂,却将最为脆弱的骨质埋藏在其中。
当第一具全新的生物出现时,地面各处都开始翻涌。
“吼——!!!”
伴随着他们的破土而出,那只渊兽的改造也接近尾声。
笼罩在上面的黑烟散去,裸露出来的是一个人。
他的皮肤为黑色,双眼红通,原本渊兽的特征也消失不见,转变成如同人一般的双手的肤质。
他微微张开嘴,尖利的牙齿似呼吸般起伏。
手中拿着一根弯曲的拐杖。
明明样貌很是年轻健全,却像是个迟暮的老人般,将其伫立在地上。
他伸出手,样貌很是轻蔑的看着白瞎。
他发出人的声音,出声挑戏着对方。
“在一次进化过后,你的火焰对我,及我的造物似火苗般。”
“千万骸骨埋藏在此,你的火焰如同水中,爆发不出任何温度。”
“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认为自己能够与伟大抗衡,结果一步又一步走入深渊,才知道何为伟大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