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诺丁城的石板路上已经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玉小刚牵着玉天辰的小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掌心的潮湿。六岁的男孩今天特意换上了崭新的亚麻布衣，可此刻这件衣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一片。
“老爹，你说我的武魂会是什么？”天辰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乌黑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与紧张。
玉小刚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整理孩子歪斜的衣领。“记住，无论觉醒什么武魂...”他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二十多年前，父亲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武魂殿分殿前已经排起长队。素云涛正指挥着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这位二十五级的战魂师今日特意换上了崭新的白色制服，银线绣制的狼头徽章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下一个！”
玉天辰走进觉醒室时，六块漆黑的觉醒石正悬浮在半空，组成一个完美的六边形。地面刻画的魂导法阵泛着幽蓝的光晕，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
“站到法阵中央。”素云涛公事公办地说道，指尖亮起白色的魂力光芒。当他的独狼武魂附体时，玉天辰注意到这位魂师的眼瞳变成了琥珀色的竖瞳。
觉醒石突然剧烈旋转起来，淡金色的光点从法阵中升腾而起。玉天辰感觉有温暖的水流漫过全身，紧接着——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密闭的觉醒室内炸响，刺目的紫电如蛛网般爬满墙壁。素云涛被气浪掀得倒退三步，震惊地看着被雷光吞没的孩子。
玉天辰悬浮在雷暴中心，眉心猩红雷纹如同活物般浮现出来。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
血色，漫天的血色，破碎的神殿穹顶下，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光将七彩巨龙一分为二。金银双色的龙血如暴雨般倾泻，而在血雨之中，一个蓝发男子跪坐在虚空裂痕里，手中捧着闪烁的雷光，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
“宙斯——！”
这声呼喊像惊雷般在天辰脑海中炸响。他猛地睁开眼，发现整个觉醒殿都被刺目的雷光充斥。眉心的雷纹灼烧般疼痛，右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皮而出。
“这是...”素云涛的独狼武魂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动物本能让他后退了三步。
电光渐渐收敛，天辰怔怔地看着自己右手掌心——一根三寸长的紫色藤蔓轻轻摇曳，细小的电蛇在叶片间流窜。藤蔓虽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雷属性植物武魂！“素云涛激动得声音发颤，急忙捧来水晶球，“快，用意念收回武魂，测试先天魂力！“
天辰笨拙地尝试了几次，那根小藤才不情不愿地缩回掌心。当他的小手贴上水晶球时，一丝微弱的蓝光泛起，艰难地攀升到球体中央，然后...停住了。
“半...半级魂力？”素云涛脸上的兴奋凝固了。他反复检查水晶球，最终颓然叹气：“武魂是雷藤，先天魂力半级。起码你可以修炼，有机会成为一名魂师，孩子。”
玉小刚站在殿外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看到那冲天的雷光时，他几乎要跪地感谢上苍，但看到玉天辰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手上那张武魂殿颁发的证明上先天魂力那一栏写着的半级时。
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十年前，同样的觉醒殿，同样的叹息，只不过那时说“半级魂力”的，是他的亲叔叔玉罗冕。
“老爹...“玉天辰的眼眶通红，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举起右手，那根小藤蔓蔫头耷脑地探出个头，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玉小刚缓缓蹲下，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覆在天辰发顶。他闻到了孩子身上淡淡的焦糊味——那是雷霆残留的气息。“天辰，你记住...”他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重若千钧，“这世上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
“只有废物的魂师！”天辰突然接话，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可是老爹，我只有半级...连一级都不到...”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玉小刚手背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也湿了。将孩子搂进怀里，他嗅着天辰发间熟悉的皂角香，想起无数个深夜——小家伙小时候偷偷锻炼的场景。
“老爹当年也是半级。”他松开天辰，用拇指擦去那张小脸上的泪痕，“现在也是二十九级大魂师了，而且老爹专攻理论这么多年了，对于先天魂力低下的魂师未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真的吗，老爹？”天辰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眼神中又恢复了些神采。
“当然！老爹可是大师，黄金铁三角的智慧之角，怎么会骗你。”玉小刚违心的撒了人生第一次谎话，随后，他指着远处武魂殿尖顶上盘旋的鸽群：“天辰，你看，那些鸽子飞得再高，也看不见地平线后面的风景。但苍鹰可以——不是因为它翅膀更大，而是它从不在意起点在哪里。”
玉天辰怔怔地看着父亲常年被墨水染黑的指尖，语气坚定的喊道：“我要当苍鹰！”
“走。”玉小刚突然将孩子举过头顶，让他骑在自己肩上，“东市今天有新鲜的黑山猪肉，老爹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红烧肉！要肥一点的！“天辰欢呼出声，小手紧紧抱着玉小刚的头，“还有城南铺子的饴糖！”
夕阳将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玉小刚走得很慢，感受着肩上那份温暖的重量。路过一家铁匠铺时，他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张总是紧绷的脸，此刻竟带着淡淡的笑意。
当最后一道晚霞消失时，诺丁城初级魂师学院的一处小院里飘出焦糖色的炊烟。玉小刚系着粗布围裙翻炒铁锅，天辰蹲在灶台边，专注地看着玉小刚给他的书，上面赫然是玉小刚当年查阅蓝电霸王龙宗和武魂殿资料，按照前人的修炼方法总结下来的冥想法，可以提升些许修炼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