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增大，渐渐青烟散去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大鸡蛋，转眼变成了一只鸭子，鸭子也开始变化形态，越来越大，依次为兔子、山羊。
扶着戈东的云燕说道：“鸡蛋藏在鸭子里、鸭子藏兔子、兔子藏山羊，这是雅加婆婆的奴隶，不死者科西切的灵魂形态，他的传说至少可以追溯到12世纪，和库曼领袖孔察克可汗有关，符合蒙古的古老诅咒传言。”
我说道：“灵魂套嵌？这就是戈东老先生家族得灵晦的罪魁祸首吧，嘿嘿，观颅把病根都逼出来了。”
正说着话，山羊已经变成了人形，那是一个头戴王冠的干尸，手持弯刀，凶神恶煞。
蓝玉儿说道：“灵魂和肉体分离，累及后世子孙，小五，扎他心脏，可破此诅咒。”
我刚要动手，那干尸浑身冒烟，一脚把我踢开，就在此时，阿廖娜那孩子却窜了出来，和那高大干尸对视。
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我知道这是王宝庆在驻守拦截，毕竟是有悖常理的秘密行动，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喊道：“阿廖那，躲开点，小心……额，阿斯大罗日诺，帕斯达罗尼西。”
我学着谢明德教过我的几句俄语，那意思是小心让开点。
可阿廖娜却丝毫不理会，冷冷的看着那拿着弯刀的干尸，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确切的说是一把工艺品似得古董刀，我在共青城将军宅邸见过，是其珍藏的哥萨克恰西克军刀。
她的异色瞳灼灼生光，左眼灰蓝如冻湖，右眼深邃的黑色中，似有琥珀宝淬火，姑娘已经动了，那动作然若洋娃娃在跳着芭蕾。
足尖点地的刹那，干尸的弯刀已裹挟青烟劈向其面门，刀刃未至，一股腐臭的气息先充斥了会议室。
少女腰肢倏然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军刀擦着鼻尖掠过时，她整个人似被狂风卷起的白桦叶，贴着刀锋旋至干尸左侧。
戈东将军喊道：“那是西斯特玛风车步，将敌人攻势化作自身腾挪的支点，这是著名的苏联格斗术，达瓦里希，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小夜莺也是我的守护神。”
嗤啦一声响，一刀不中，干尸反手擒拿，利爪撕开她肩头衣料，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军刀反撩截断。
那不死科西切的灵魂喉间滚出含混的古蒙古语，断指落地竟化作毒蝎群涌，阿廖娜不退反进，足尖挑起座椅，单腿下劈，座椅砸下碾碎那些虫蝎，借势又腾空跃起，哥萨克军刀在她掌中划出银弧，恍惚间我甚至看到冰原狼的獠牙，正咬向干尸咽喉。
眼见要得手，军刀却在即将刺入时被干尸弯刀格挡，瞬间，金属相撞的火星溅起，映得她长睫毛下双瞳如炼狱熔炉，可面色又洁白如雪，对比鲜明。
“喀尔喀…额列格！”干尸王冠下的颧骨突然裂开血口，咱也不知道这位念叨的是什么意思，可能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也可能是什么咒语，阿廖娜力量终究不及这怪人，侧过刀锋，旋身避过致命一击，却仍被划伤右左臂，鲜血瞬间浸透洁白纱裙袖。
可她的应对坚决，和公主洋娃娃般的外表截然不同，其腰身竟借着痛楚拧出更凌厉的弧度，以舞蹈姿势抬起脚，脚跟猛然踹中对方膝盖。
戈东喊道：“好样的阿廖娜，这是西斯特玛断桩技，专攻关节脆处。”
两米高的骸骨巨人轰然半跪，腐朽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少女嘶哑的俄语混着血沫迸出唇齿，她蹬着干尸大腿跃至其肩头，恰西克军刀在掌心倒转，刀柄雕镂的双头鹰徽章正抵住王冠中央的绿松石，科西切咆哮着伸手抓向她脖颈，却见阿廖娜突然松手弃刀，纤薄身躯如折翼天鹅般后仰坠落，干尸的利爪擦过她飞扬的金发，而坠落的军刀已被她左脚尖勾住刀柄。
芭蕾般的挥鞭转混着西斯特玛杀招绞轮，寒光自下而上贯穿干尸心脏，黑烟喷涌的刹那，王冠化成齑粉，科西切冻结在伸手欲攫的姿态，最终化作满地灰烬。
阿廖娜单膝跪地喘息，军刀仍钉在虚空残留的诅咒残影里，刀刃映出她瞳孔深处摇曳的光芒，我明白，属于戈东家族数百年血债的业火已经被去除消散，再不会出现。
戈东将军也不再颤抖，他把观颅递给云燕，转身迎接阿廖娜，那女孩早就扑在了祖父的怀抱中。
蓝玉儿检查了一下那孩子的伤口，索性并无大碍，我打开了会议室的门，一群五院的干事带着仪器进来收拾残局，戈东将军说道：“达瓦里希，我的家族再不会遗传灵晦症了吧。”
蓝玉儿说道：“你这老头真啰嗦，根都给你去了，绝对干净。”
戈东点了点头，跟我和王宝庆一一握手，转头叫进了一个秘书，耳语了几句，让他和云燕去签约，那是共青城六个拆解厂的全部钢铁贸易合同。
而老将军要跟我喝酒，我们连着喝了好几天，一直到他的团队回国前一天才依依惜别。
观颅和六鼻镜上交了五院，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就是林南星的黑心碎屑，不过王大哥说这也不急于一时找寻，我们便把重心放在了经营生意和生活上。
短短半年以后，我的觅宝艺术品有限公司已经变成了集团，经营范围扩展到了矿产、地产、服务、餐饮、养殖、甚至大宗商品国际贸易，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纳税大户，不说固定资产，流动资金就已达数百万。
生意大了就辛苦，好在都是陆小三、马老师、包括郭八爷帮忙打理，云燕是集团总经理，二呆挂着个副总，其实也是闲差，但他已经和雅丽定下了，准备就在今年，也就是89年底摆宴成婚。
云燕和我都忙于工作，婚期又往后推了，我虽然是董事长，但还是习惯盯着自己这一摊古董店，咱看风水还成，连走关系谈生意都懒得参与，让我看报表算账那可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