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方护法楚枭

“第一个是东方护法。“他搅动池水，波纹里浮现出瘴气弥漫的南疆雨林。

画面中，千面魔君萧无命刚屠尽某个小门派，正在用绷带剥离最后一名弟子的面皮。

年轻的他捏碎怀中的血玉，霎时方圆十里腾起猩红雾气。当萧无命惊惶转身时，看到的是血雾中若隐若现的万丈魔影。

“本座缺个换脸的人。“陈智仁当时的声音经过血雾扭曲，带着金属震颤声。他抛出的《千面修罗诀》残篇故意缺了最关键的三页——那正是萧无命卡在筑基后期三十年的症结。

回忆被血池突然的沸腾打断，陈智仁瞥见池底浮起的青铜箱。箱内整齐码放着四十九颗水晶头骨，每颗头骨眼窝中都跳动着青玉火焰。

“该喂食了。“他弹指点在东方护法的本命血符上。千里之外某座荒村，正在给泥人滴血的萧无命突然僵住，怀中虫卵发出刺耳鸣叫。

南洲蛊毒门地界，南方护法白瞳正在溪边浣洗眼球。三百颗浸泡在血水中的眼球突然同时转向东方，瞳孔里映出陈智仁书写在云层上的密文。

“酉时三刻，劫赤血寨贡品。“她捞起颗眼球吞入腹中，眼前立即浮现出百里外的车队景象。护卫首领腰间的驱蛊铃，正是用辰龙殿改良过的“诱蛊铜“打造。

十二具血傀抬着花轿从密林窜出，轿帘上绣满正在交配的蛊虫。白瞳轻吹骨笛，轿中飞出群透明飞蚁，这些改良后的“无影蛊“轻易钻入护卫们的鼻腔。

“啊啊啊！我的眼睛！“护卫首领突然惨叫，眼眶中钻出七色彩蝶——这是白瞳用陈智仁给的《万蛊朝元经》，将幻蛊与血咒结合的产物。

当贡品箱底的传讯符亮起时，白瞳已经带着车队转向地下溶洞。洞内三百童男童女正用鲜血喂养蛊王，他们手腕处都带着刻有“慈幼堂“字样的银镯。

记忆突然闪回至拜入魔教那日。当时她还是蛊毒门弃徒，被同门追杀至东洲边境。陈智仁扮作游方郎中，用三根血参须就解了她身上的噬心蛊。

“想要复仇吗？“陈智仁掀开药

七十二盏人皮灯笼突然同时转向西方，血色光晕在青铜祭坛上凝结成西洲地形图。陈智仁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三百枚扭曲符纹，每道纹路都暗合星斗方位。

“这是最后一道血契。“他五指如钩刺入西方护法楚枭的胸膛，指尖青玉根须缠绕住那团跳动的黑影，“每月朔日需用三对金丹修士的神魂喂养影兽，否则...“

楚枭脚下的九头影兽发出痛苦嘶鸣，漆黑如墨的身躯浮现出血色经络。这位筑基后期的魔修单膝跪地，玄铁面具下的独眼闪过一丝挣扎——三日前他刚屠灭玄天宗某个外门据点时，曾偷偷截留了半具元婴尸骸。

陈智仁突然翻转手腕，楚枭体内传出锁链绷断的脆响。血池翻涌间浮出半具晶莹如玉的骸骨，正是那具被私藏的元婴尸身。

“本座能给你，自然也能收回。“他弹指将骸骨碾成粉末，撒入楚枭脚下的影兽口中，“西洲苍梧山脉的玄铁矿，我要你在三个月内让三百矿工都变成血傀。“

地宫穹顶裂开缝隙，裹挟着雪粒的罡风倒灌而入。楚枭肩头未化的雪粒突然活过来似的，沿着铠甲纹路爬向心口，在护心镜上凝成血色地图——那是陈智仁用《血脉感应法》直接刻印在他神魂中的任务详情。

“属下领命。“楚枭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起身时，九头影兽已融合成披风状的黑雾，隐约可见雾中沉浮着万千张痛苦人脸。

千里之外的西洲苍梧山脉，阴云压得矿洞入口处的“慈济堂“牌匾吱呀作响。五个浑身裹着麻布的监工正在鞭打矿工，染血的鞭梢不时带起碎肉——这些麻布是用辰龙殿特制的“藏息布“，能完美掩盖筑基期的灵力波动。

楚枭的身影从矿洞阴影中渗出时，监工们突然集体跪倒。他们掀开麻布露出脖颈，皮肤下青玉根须正疯狂扭动，这是子鼠殿研发的“傀儡须“，能让活人保持神智却无法违抗命令。

“今日的矿石要掺三成血晶。“楚枭甩出影鞭卷住个瘦弱矿工，黑雾瞬间吞噬其血肉，只剩骨架还在机械地挥动铁镐，“把新到的流民带过来。“

矿洞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三十个目光呆滞的凡人被驱赶到血池分支前。这汪三尺见方的血潭是陈智仁用七十二具修士精血凝成的子池，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紫烟。

“跳。“楚枭指尖弹出影针，刺入最后排老者的膝窝。当惨叫着跌入血池的老者再爬出来时，佝偻的脊背已挺直如青年，只是眼白变成了浑浊的黄色——这是丑牛殿“种玉“失败的残次品。

地宫中的陈智仁突然睁开双眼，面前血玉碑正显现西洲矿洞的景象。他抚摸着碑文上新浮现的《噬影篇》口诀，突然对着虚空轻笑：“以为切断血池联系就能私吞元婴骨？“

血池底部浮起具青铜棺椁，棺内躺着的赫然是楚枭的替身傀儡。陈智仁咬破食指，用血在傀儡眉心画出倒悬莲花的图案。千里之外正往矿脉深处探查的楚枭突然踉跄，玄铁面具下渗出黑血——他留在教中的本命血符被触动了。

矿洞岩壁上的苔藓突然疯长，组成陈智仁的警告：“申时三刻，紫霄宫巡查使将至。“楚枭瞳孔收缩，影鞭狠狠抽在血池上，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三百枚噬魂钉。

“把这些钉在矿脉节点。“他甩给监工们一个储物袋，里面蠕动的影虫正散发着金丹修士的气息。这是用陈智仁给的《血饲秘要》，将噬魂钉与矿脉灵气结合的阴毒手段。

当紫霄宫的青玉飞舟降临时，楚枭已化身满脸皱纹的矿场账房。他手中算盘珠是用修士指骨打磨，此刻正“无意间“拨弄出离火宫的暗码节奏。

“近日可有修士失踪？“巡查弟子剑尖挑着块带血的矿石，那是楚枭特意留在矿洞外的诱饵。矿石内部的血丝隐隐构成青阳剑派徽记，这是卯兔殿伪造的嫁祸证据。

楚枭剧烈咳嗽，袖中抖落的药渣恰好盖住矿石：“上月有位剑修老爷来收矿...咳咳...再没见出来...“他说话时，后颈皮肤下的青玉根须正将这段画面同步传回地宫。

地宫中的陈智仁突然捏碎传讯符，血池腾起的雾气在西洲地形图上标记出七个红点。每个红点都对应着楚枭这三个月发展的暗桩，其中三个已经开始泛黑——代表背叛的征兆。

“该换血了。“他弹指震响青铜钟，丑牛殿训练的三百死士立即从密道涌出。这些用《血傀替身术》改造的凡人，将在今夜替换掉西洲所有泛黑的暗桩。

矿洞深处，楚枭正在熔炼今日的收获。元婴骸骨粉末混着玄铁矿石，在影火煅烧下逐渐凝成剑胚。他突然割开手腕，让黑血浸透剑身——这是《噬影秘典》记载的本命剑炼制法，本该用修士精血替代的环节，被他替换成陈智仁种下的血咒。

“咣当！“

剑胚尚未成型就炸成碎片，楚枭的影兽披风突然反卷，将他重重拍在岩壁上。崩裂的面具下，半张脸已经爬满青玉根须——陈智仁早在血脉蛊里掺入了“噬主“禁制。

“本座能给你新生，就能收回。“血池突然在他面前浮现陈智仁的虚影，“现在去把紫霄宫的飞舟引到青阳剑派地界。“

楚枭独眼中红光暴涨，九头影兽融合成巨剑劈向虚影。整个矿洞剧烈震颤，岩壁剥落的石块却组成血色符纹，正是《血海藏息诀》第五重的禁锢阵法。

地宫中的陈智仁面前，代表楚枭的青铜棺椁开始渗血。他慢条斯理地往棺中倒入血参汁，棺盖上的恶鬼浮雕突然睁开双眼：“你以为本座为何敢用筑基期当护法？“

西洲矿洞内，楚枭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吞噬本体。那些被他残杀的修士怨魂从影兽中爬出，撕扯着他的血肉——这是陈智仁埋在他功法里的“万魂反噬咒“。

“教主...饶命...“楚枭的求饶混着血沫，他艰难地掏出个玉瓶，里面封存着紫霄宫护山大阵的阵眼图。

陈智仁虚影抬手轻点，即将咬断楚枭喉咙的怨魂突然温顺如猫。他接过玉瓶端详片刻，突然将阵眼图按进楚枭的天灵：“这才是本座要的投名状。“

当夜子时，紫霄宫三艘运矿飞舟“意外“闯入青阳剑派领地。双方巡逻弟子爆发冲突时，楚枭留下的影兽傀儡在暗处自爆，将嫁祸证据完美融入战场。

地宫血池里，陈智仁正看着新浮现的西洲地图。三百个绿色光点正在矿脉沿线闪烁，每个光点都是服下“藏息丹“的凡人教众。他弹指震碎三个泛黑的红点，对应的青铜棺椁立即涌出血水，将里面的替身傀儡融成血丹。

“该播种了。“他喃喃自语，将血丹撒向东洲各处的饮水井。井底青玉根须欢快地吞食血丹，将微量的《血海藏息诀》融入井水，随着挑水村民的脚步，悄然渗入离国三十六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