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静。”李芜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是知道胡静有意接触那群玩家的,她不知道胡静想要获得什么,可她实在不想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只能看着以往的情面上帮胡静和陈可牵个线。

如果不是刚才又一次发现自己的思绪不受控的话,她压根就不想拨通这个电话。

或许是被那种渴望人耳触感的想法刺激到了,她现在满心的负面情绪,巴不得这群对于平静生活并不珍惜的人都死去。

“芜姐,谢谢你之前的帮忙,陈警官及时到场,我没事的。”

手机上的新闻框再次弹出,【恭贺某某地某某专案组侦破团伙投毒案】

点进去,是被抓拍的胡静,她的身后站着身上铺满鲜血的文真和韩雅,陈可和那个小方警官挡在她们的身前应对着记者。

文章中投放特异毒药致使人的行为异常,被加重加黑的显示出来,而下面是一些关于毒药所致人的行为异常表现,无外乎贴合霍休的眼睛上的异常和极其狂热的喜欢渲染红色氛围等。

点开沙湾公寓的租户群,里面不出预料的全是讨论这条新闻的,说着这回终于能安心睡觉了的不在少数。

与季兰的聊天框没有任何的变动,李芜翻身仰躺在床上,松开双手,任由手机从指尖掉落。

新闻里和现实之中季兰亲眼所见的东西相差太多,她不会信的,但有着官方的出面,季兰就不会再执着于从李芜身上探究。

至于同样经历很多的王一鸣,只能说年轻人是需要风雨的,再说了王一鸣相比季兰好糊弄很多,没准明天他自己就说服自己了。

李芜看着头顶没有亮起的灯不着边际的想着,要是这些异常真的全部都能消失的话,跟他人再怎么解释都是平淡生活最好的奖赏。

她笑着闭眼,没有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扯过被子,就着霓虹灯的微光入梦。

七彩的灯光经由多次的折射后落在了床头摆放的人偶上,依稀的光从人偶完整的脸上落下,肩膀被照亮,双臂上的臂钗泛着金属的光泽,敷在小腹的双手微颤,再往下,隐于裤管的双腿只有一侧鼓起,另一侧空荡荡的随着李芜的翻身同步与双手微颤。

要是一切异常真的都能消失就好了。

翌日。

窗帘的大敞使得阳光毫无遮掩的投入室内,李芜在明明应该是个休息日的上午,起了个大早,打开冰箱门的李芜还残留着昨天的心理阴影。

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去吸烟的王一鸣,他眼眶蔓延着黑色,一手别扭的拿着烟,一手很是不熟练的按下打火机,按了几次都没有点着火,好不容易点上抽了一下就被呛的不住咳嗽。

烟味顺着楼道里腐败的味道窜入李芜的鼻腔,她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

电梯不知怎么地定在了八楼,李芜不耐烦继续等下去,就拎着垃圾袋走进楼梯间与指尖夹着烟不停呛咳的王一鸣擦肩而过。

“我不信。”

李芜脚步不停,没听见一般不在缓步台上停留。

王一鸣看着手里燃到半截的烟没什么滋味的自言自语:“我亲眼见过的,那新闻怎么可能是那样。”

昨天王一鸣是守了一整夜的,当地新闻弹出的第一时间他就点了进去,原本他是没联想到新闻报道的是沙湾公寓的事的。

但所有的相关人物都在里面一一出现。

“怎么可能是新闻报道的那样,我一点都不相信。”

步行下楼的季兰听到了王一鸣呢喃的话语,她挑挑眉,昨天晚上自新闻出来后,公寓租户群里一片事情解决,所有人的安然自若的状态让她都觉得这公寓里不会有人怀疑了呢。

想着这或许就是李芜期盼的事情,她忍不住哼笑一下,感觉讽刺,怎么可以有人觉得自己将眼睛闭上,万事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呢。

突然的哼声惊得王一鸣手中的半截烟掉落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见了身着职业西装的季兰,浑身的精英气息使得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让开了楼梯过道。

季兰没动,抬眼看着白墙上三楼的标识,明知故问:“你是三楼的?”

“啊,”王一鸣之前求职时见过最多的职场人也不过就是那群狐假虎威的人事,那群人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就是穿着身职业装不干职业的事。

但眼前的季兰完全不是那样,她的面容并不精致,但干净整洁整体利落的着装不带有多一份的余赘,精致的银框眼镜遮住了几分眼中满含的强势,可其透出的还是让王一鸣迎接不暇,完全不敢造势。

“说话。”季兰抬着手腕看着表上的时间,判断着能给这场谈话留出多少时间。

王一鸣就跟学生时期见了严肃的班主任一样乖:“是三楼的。”

“你也不信昨天晚上关于公寓的新闻?”

“嗯,我一点都不信。”王一鸣还想补充说,自己见过霍休那时的异常状态,还想说那个房间里的响声和血手印以及满屋子的眼球图案都是凭空出来的。

但季兰没有给他详细论述的时间,由于昨天的熬夜,她今天出门已经晚了一些,得到了王一鸣的联系方式之后,她就匆匆下楼,将一脸懵的王一鸣甩在了身后。

王一鸣直到彻底看不见季兰时才反应过来:“不是,她谁啊?”

李芜往回走的时候正与季兰擦肩而过,两人都没多说什么,只相互的点了一下头。她回房间的时候王一鸣已经不在楼梯间了。

楼梯间残留的烟味似是带着不解迟迟不散。

沙湾公寓的租户群里有人在问电梯什么情况,怎么卡在八楼不动了,问了许久后,终于在近十点的时候将一个楼层管理拉进了群。

她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大的事情,就将自己先前到货的展示架找了出来准备拼装,手机上却进来了沙湾公寓管理层领导的电话。

“小李啊,你现在忙着不?”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低沉和略微的尴尬。

“袁主管,亏了你的福,我现在想忙也忙不起来。”

来电的领导姓袁名理,听着挺科学的名字却从来不干科学的事儿,在李芜还在做兼职楼管的期间就动不动有自己所谓的“独到见解”,什么男女混住更容易解决社会上婚恋难题,什么现在年轻人都是太懒了需要精神刺激所以用恐怖音乐做起床铃等等,均出自他手。

原因无非是自从他接手公寓后就认为自己被总公司放弃了,给了他一个养老的职位,不让他在总公司的权力中心进行决策了,被驱赶了。

从处于权力中心的位置变成了一公寓的直属负责领导,手下还就两三个歪瓜裂枣的小兵。这待遇落差,心里就直接不平衡了。

人这一感觉自己不受重视、不甘心了就容易做蠢事。

袁理就成了典型的例子,他不甘心自己才还没到五十就被驱赶,所以使劲的折腾。

全职的楼管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在领导的英明指挥下发挥自己的见解,就从原本干劲满满的青年变成了糊弄一下就能领工资的摸鱼员工。

李芜则不同,她本身住在这里,干的又只是兼职的工作,所以跟袁理的矛盾往往展现在明面之上,大部分袁理的“好想法”都被她以不合理,所以拒绝执行的原因给否了。

后来,李芜因为主业实在太忙,而且又跟袁理吵架吵腻歪了,就干脆不管了。

她记得那时候袁理放下狠话,说招不到人也不会找李芜接着干。

“嘿,小李啊,咱这不是看你之前忙不过来,想着你多歇歇嘛。这不现在咱这边该忙的忙完了,就想着你接着干,工资照样不少你的,多好。”

李芜笑了一下没接话。

袁理自说自话也不觉尴尬,隔着电话他甚至觉得此时李芜的还算不错,要知道之前还是上下级关系的时候,他但凡说的多了些就会跟李芜吵起来。

“你看,咱们都老同事了,互相也还算了解,楼管方面的工作你也做过,之前不都做挺好的嘛,活轻松不说,钱也不少。”

这话李芜倒是挑不出太多的毛病,兼职楼管的工资确实到位,时间方面也还算自由,除了袁理因为上进心冒出的奇葩想法需要被进行抑制外,李芜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不过,

“加钱。”李芜并不想太过为难袁理,说白了彼此都是苦逼的成年职场人,上个破班为的什么?还不是那仨瓜俩枣的死工资。

“哈哈哈,小李别的不说,我就喜欢你在正事上这脾气,爽快。”爽朗的笑声背后是袁理暗暗松下的一口气。

就现在沙湾公寓不断出事,警车一天两来回的节奏,只要李芜能松口什么都好说,毕竟总不能让他这领导直接上阵当楼管,那得多掉档啊。

“小李,你干脆我也不墨迹,你还干兼职也行,工资待遇啥的都给你按正式工算,你看咋样?”

李芜眼睛转了转,想起一事儿:“那我要有安排新租户居住在哪个楼层的权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