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
安东尼诧异的皱了下眉头。
这个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他却能感受到这句话中的真诚,以及其行为模式和态度上的转变。
不同于之前的那种故作轻松,玩世不恭的态度,现在这只乌鸦好像彻底抛下了伪装,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而这让这个家伙显得真诚了不少,至少比之前的油嘴滑舌要好太多了。
“继续说……我在听。”
安东尼稍微放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将力道维持在依然紧紧抓着它,但又不至于让它感到难受的程度,随后默默的等待它的进一步解释。
乌鸦也感觉到了这份力道的减弱,它意识到这将是一个好的开始,一个善意的信号,一个直白的信息,直白的告诉它,只要它能继续保持真诚,这份善意也许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你杀了费德勒,那你应该已经得到了他的遗产,如果你翻看过这家伙生前留下的实验记录,那你应该就能认出我的物种……我是一只血乌鸦。”
血乌鸦……安东尼挑了挑眉,他好像确实在书上看到过这个种族的相关介绍,根据记载,这种乌鸦应该是血猎人们专门培育,用来在他们的组织成员之间传递通话的特有品种,但问题是……
“你的外貌条件确实符合对血乌鸦的记载,但那本书上可没有提到你们还会说人话。”
能够直接和智慧生命体进行交谈的能力,如果血乌鸦真的拥有这么神奇的技能,那在相关记录上就不可能连半点笔墨都没提到。
“是的,的确是这样,正常血乌鸦的确是不会说话的,我的同族们虽然也很聪明,但它们也绝对不可能聪明到我这种程度,因为我是特殊的……”
乌鸦忽然沉默了一瞬,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而安东尼也在略微沉思后猛地意识到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
‘等等,难道……’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也猜到了。”
血乌鸦注意到了安东尼表情的转变。
“你杀了费德勒,所以你肯定也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渣,知道他到底干过些什么,做出过什么样的实验,而我……我其实也是那家伙的实验成果之一,还是比较失败的那种。”
失败?你?
安东尼皱着眉头,怀疑的看着它。
“为什么这么说?”
他实在看不出这家伙到底哪里失败了,从外部来看,安东尼没有发现任何外在的缺陷,它的智力水平显然也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程度,它甚至还会说话。
安东尼不知道为了达到这种程度,费德勒究竟对它做了什么,但这简直可以说是直接创造了一个智慧生命体,而这种成就不管放在哪里都一定会是相当惊人的。
只是被实验者显然并不这么想。
“哦,先生……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在那个人渣的手中到底遭受过多大的痛苦,你现在看到这个彬彬有礼的灵魂也只不过是一个表象,它的内在早就已经支离破碎,残破不堪,甚至已经可以说是濒临崩溃……让我直接证明给你看吧。”
话音刚落,在安东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瞬间,这只乌鸦便忽然在他的手中挣扎了起来。
因为他之前稍微放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道,血乌鸦又在一瞬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至少绝不是它这个体型应该拥有的巨大力量,这让它直接挣脱了安东尼手掌的束缚。
但在重新获得自由后,这只乌鸦却并没有立即远走高飞,而是围绕着营地快速飞旋了两圈,并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的飞行速度提的越来越快,然后在安东尼诧异的目光中,径直的一头撞在一旁的榕树上!
“你在做什么?!”
太快了!它的动作实在太快!也太过突兀!
安东尼完全没想到它居然会忽然自杀!这让他错过了阻止它的最佳时机!只能看着它一头将自己撞烂在树上!变成一团凌乱的,血肉和羽毛的混合物。
“……搞什么鬼。”
安东尼完全无法理解它的行为动机,这家伙明明之前还这么怕死,现在居然说自杀就自杀,这完全没道理。
可就当他还没有从这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那摊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血肉忽然又有了新的动静,在安东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亲眼看着那摊掉在地上的血肉与骨骼开始自发的蠕动起来。
原本凌乱的羽毛开始逐渐变得整齐,破碎且暴露出来的骨碴也逐渐愈合,然后收了回去,甚至就连血液也变成类似胶质一般的物质,开始渐渐回缩,不过数分钟的时间,他原本以为已经死透的乌鸦就再次活了过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安东尼摘下腰间挂着的战斧,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之前自己居然贸然用手抓住它了,而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把手套摘下来。
也幸亏如此,他才没有和那滩不可名状的玩意儿直接碰上,不过就算这样,自己的那只手套以后也绝对不能再穿了。
“一个快死了的怪物……如你所见,先生,这就是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一团勉强维持着原本形体的尸块,你眼前这种惊人的恢复力也只是一种假象。”
“相信我,我的真实身体状况远比看起来的还要糟糕的多,所以还请原谅我选择这么粗暴的展示方法,但我只想尽快让你知道,我现在究竟在遭受着何种痛苦。”
假象?展示?
乌鸦的话让安东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展示方法还真是足够生动,而且说服力惊人。
他现在已经大致相信了它的话,至少有关实验的那些内容,它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这家伙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寻求帮助的倒霉蛋,但安东尼还是想知道这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认定自己可以帮到它。
“……费德勒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一场又一场的残酷实验……没办法,谁叫我摊上了这么个主子,长久以来,我都是离他最近的唯一一个活物,所以不管有什么好事,他也总会在第一时间就把我考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