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今非昔比

冯智彧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戌时过半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李世民注视着冯智彧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孙皇后的身影出现在了甘露殿的门口。

看着四下无人的甘露殿，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来。

“二哥……”

随着长孙皇后的声音响起，李世民那空洞无神的眼睛有了些许的光芒，神游天外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观音婢来了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李世民坐直了身体。

“二哥，怎么了？”长孙皇后走到了丈夫的身后，轻轻地为其揉捏肩膀。

“感觉有些奇怪……”李世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枕边人听。

“方才子游来了，和朕说了一下他的想法。”

“怎么，子游的想法有问题？”从丈夫的停顿中，长孙皇后感受到了纠结的情绪。

“没有，子游的想法很好。”李世民微微摇头。

“可以说，子游的想法是空前绝后的，不仅能帮朕肃清不臣的势力，还能为朕巩固大唐的安定。”

“只是，在子游的话中，我感受到了消极的情绪。”

“消极？”长孙皇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怎么会是消极？”

“朕也不清楚。”李世民轻叹一声。

“正常来说，皇家和冯家已经是紧密的伙伴关系了，子游此前虽然不情愿，但是后来的态度还是比较主动的。”

“从对抗五姓七望到对番邦蛮夷用计，再到如今的英烈祠，或许并不是只有子游才能想到，但终究还是他先想到并且提出来的。”

“但是，在叙说这些计划的时候，子游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甚至是自污，一副完全不想要功劳的意思。”

“啊？”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也不知道冯智彧是怎么说的，但长孙皇后也察觉到了奇怪之处。

……

崇仁坊，冯府。

“回来了？”

一回到家，冯智彧就看到了自家的二哥。

“嗯。”冯智彧微微点头。

“二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有一点。”冯智戴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封拜帖。

“太原王氏找不到你，智勇节正又被你带走了，所以就将拜帖送到了我那边。”

“哦……”冯智彧闻言兴致缺缺地接过那封拜帖，然后随手就扔在了一边。

“不看看？”冯智戴笑着坐到了弟弟的身边。

“都知道了。”冯智彧轻叹一声，叹息中充斥着满满的疲惫。

“此前陛下跟我说了，说是从同安长公主那边得到的消息，太原王氏打算入局，据说是想要以联姻的方式拉拢我，甚至还是太原王氏的宗族嫡女。”

“联姻？嫡女？”哪怕是冯智戴，也被这句话给惊了一下。

原因无他，五姓七望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帝也不得不为之动容的地步。

但是很快，冯智戴就从震惊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并且发出了感叹。

“没想到啊，太原王氏竟然想要以这种方式取得与你的合作……”说着说着，冯智戴突然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爹听了会有什么想法，当初他老人家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给你娶个五姓女，但除了别有用心的赵郡李氏之外，无一不是拒绝了我们。”

“而现在，五姓七望竟然主动找咱们岭南冯家联姻，而且还是在朝堂之中权势最大的太原王氏，甚至还是宗族嫡女……”

“也不知道爹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后悔没有早些把你那茶叶给拿出来？”

“可惜啊，还是有些晚了……”

……

话里话外，冯智戴满满的都是遗憾。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哪怕是冯智戴，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在得知了太原王氏要联姻的事情之后，冯智戴还是会遗憾。

五姓七望和五姓女在这个时代的杀伤力……可以说是通杀了。

“想什么呢？”冯智彧倒是看得很明白。

“太原王氏之所以入局，甚至是开出了宗族嫡女联姻这种筹码，不是因为茶叶的作用有多大……”

“或者，应该说不仅仅只是因为茶叶的作用有多大，而是李唐皇室的强大让他们有了危机感，而茶叶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总结就是，他们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开出这样的价码，如果当年爹带着茶叶去寻求联姻，不见得能收获今天的这种效果。”

“这倒也是……”冯智戴只是感慨一下罢了，对于五姓七望的尿性他是很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做？”

“五姓七望啊，而且还是太原王氏，这个不太好处理吧？”

“没什么不好处理的。”相比于二哥的担心，冯智彧倒是显得很无所谓。

“太原王氏虽然实力雄厚，在朝野上下可谓是达到了遮天的地步，但其终究还是建立在李唐皇室的基础上的。”

“若不是当年在太上皇还是唐国公的时候与之联姻，太原王氏也不会走到今天的高度。”

“或许现在朝廷想要动太原王氏已经很难了，但不是不能。”

“那你呢？”冯智戴其实并不关心朝廷，也不关心李唐皇室，他只关心自己的弟弟和家族。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在这期间也是很危险的吧？”

“你的出现，已经让五姓七望乃至天下士族都将目光投在了你身上，在陛下成功之前，你的一举一动还是很容易招致五姓七望的敌意。”

“你打算怎么避免这个问题，或者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简单。”冯智彧轻舒一口气，开口解释道。

“就目前来说，五姓七望瞄准我的目的无非就是茶叶，别的东西他们也看不上。”

“但是茶叶早就定好要给赵郡李氏了，现在虽然有一支我的商队去了西域售卖茶叶，但也只是为了给赵郡李氏加压罢了。”

“拖一段时间，等茶叶的买卖交给赵郡李氏了，就让他们五姓七望自己去狗咬狗就行了。”

“反正都是五姓七望我们都惹不起，只要能把咱们给择出去就行了，太原王氏也不能说什么。”

“至于这之前……余杭那边的茶园开垦还没结束，老家那边的茶园也是一样，再不行就装病，有的是的由头糊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