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罩外的尸傀如潮水般疯狂撞击,阵图符文的光芒开始变得微弱。军官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暗红的咒印:“千机阁的‘噬心咒’!他们在我体内下了蛊,控制尸傀进攻!”他将一卷泛黄的密诏塞给陈默,“去雾隐山找‘听雪楼’,只有楼主人能解咒!”
女子剑光如练,将扑向陈默的尸傀斩成碎块,厉声道:“带着密诏走!镇魔阵撑不了多久!”陈默攥紧密诏转身,玉珏在掌心发烫,指引他冲向营地西侧的秘道。身后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回头望去,只见军官周身缠绕着黑色咒纹,正挥枪逼退女子,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
秘道内腐臭扑鼻,陈默跌跌撞撞地跑着,怀中的密诏边缘割得皮肤生疼。当他终于钻出密道,黎明的微光刺破云层,照见不远处破败的驿站。驿站梁柱上还留着前日厮杀的痕迹,而门口歪歪扭扭刻着半行字——“听雪楼,雾隐山巅”。
玉珏突然发出清鸣,陈默低头看见两块碎片竟隔着布料微微震动。他正要取出查看,远处传来马蹄声。三个骑着黑马的人出现在地平线上,为首者腰间挂着千机阁的机关匣,手中长枪挑着一面残破的玄音门旗帜,旗面浸透鲜血,在风中猎猎作响。
陈默在荆棘丛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后尸傀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他的衣服被荆棘划破,鲜血顺着手臂流下,就在他感到绝望时,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响起。
琴声如潺潺流水,又似利剑出鞘,瞬间将逼近的尸傀震得粉碎。陈默抬头,只见前方竹林中走出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女子,她怀抱古琴,身后跟着几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
“可是从戍卫营逃出来的陈公子?”女子微笑着问道,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默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
“我乃听雪楼掌柜苏雪。”女子轻轻拨弄琴弦,又有几只试图靠近的尸傀被无形的音波震退,“雾隐山脚下发生异动,我们便赶来查看,没想到正巧遇到陈公子。”
说话间,听雪楼的黑衣人已经迅速结成阵势,长刀挥舞处,尸傀纷纷倒地。苏雪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递给陈默:“此乃听雪楼信物,有了它,在雾隐山一带行走便能保你安全。我们会处理好这里的尸傀,陈公子且随我回楼中暂避。”
陈默握紧玉牌,心中满是感激。跟着苏雪等人走出树林时,他回头望去,只见听雪楼众人配合默契,以精妙的阵法将尸傀尽数斩杀。月光下,苏雪的琴声与黑衣人的喊杀声交织,竟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诡异的气息驱散得一干二净。这场危机,似乎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但陈默知道,前路依然充满未知与危险。
踏入听雪楼时,檀香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默仰头望着高悬的鎏金匾额,下方垂落的珠帘后隐约可见身着白衣的侍女穿梭,整座楼阁以玄铁为骨、琉璃为瓦,飞檐处悬着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声响。
“阁中机关皆是千机阁鼎盛时期的手笔。”苏雪指尖抚过廊柱上暗刻的星轨图,烛火在她眼底映出幽蓝微光,“只是自从灾变后,这些机关便成了双刃剑——既能抵御邪祟,也可能被九幽气息反噬。”
陈默伸手触碰冰凉的柱身,凸起的符文硌得掌心发麻。他忽然想起密诏里提到的“星陨阵”,正要开口询问,苏雪已转身走向雕花木门:“先去客房安置,有些事明日再谈。”门轴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机关启动的前奏。
深夜,陈默被一阵细碎的铜铃声惊醒。推开雕花窗,月光下的庭院空无一人,唯有廊下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他摸出怀中的密诏和玉珏碎片,借着月光辨认上面的字迹,却发现原本模糊的符文在月光照耀下竟缓缓流转。
“睡不着?”苏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持一盏琉璃灯,灯罩上绘着展翅的玄鸟,“雾隐山的月亮,总带着几分诡谲。”她将灯放在案几上,火苗摇曳间,陈默注意到她腰间多了枚青铜铃铛,正是白天在营地听到的驱邪之物。
两人相对而坐,苏雪沏了壶茶,茶汤呈诡异的青绿色:“这是用雾隐山灵草泡的,能压制体内躁动的玄炁。”她推过茶盏,“你掌心的命引符,最近可有异常?”陈默这才惊觉,自从进入听雪楼,符文的灼烧感竟减弱了许多。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衣侍卫在廊下顿住:“掌柜,北山祭坛的黑雾又浓了三分。”苏雪起身时,衣摆扫过陈默的手背,带着霜雪般的凉意。她在门口驻足片刻:“明日带你去见听雪楼的器灵,或许它知道玉珏的秘密。”
木门重新闭合,陈默盯着杯中泛起的涟漪。茶面倒映出他疲惫的面容,却掩盖不住眼底跃动的疑惑——苏雪为何对自己的事如此清楚?听雪楼与玄音门又有着怎样的关联?而远处北山方向,隐约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存在的苏醒。
翌日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听雪楼。陈默推开雕花木门,发现门外的回廊已被晨露打湿,青石板上凝结的水珠泛着奇异的幽蓝,如同撒落的星辰碎屑。苏雪早已在庭院中等候,她今日换了一身素白长袍,腰间的青铜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空灵的声响。
“随我来。“苏雪转身走向一条隐秘的小径,两侧的竹林沙沙作响,叶片上的露珠纷纷坠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越往里走,空气愈发凝重,陈默能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穿过竹林,一座古朴的石殿出现在眼前。殿门紧闭,两尊石兽分立两侧,口中衔着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苏雪抬手在石兽额头轻轻一按,殿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