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哥的小店后院有条不起眼的小路,路旁杂草丛生,显然很少有人经过。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次陈玄度将步子迈得很大,林痴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了后面,
“我猜你们肯定有不少话要说。”
顺着这条隐蔽的小路走了十来分钟,二人就来到一片幽静的小树林。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一个中年男人宽阔的背脊上。
“给你们介绍一下……”
陈玄度热情招呼林痴过去,林痴却一眼就认出站在林子中央的人是孙警官。
想到之前在六院绿化带里的相遇,以及那位警官执着的追踪,林痴产生了种本能的畏惧。
林痴不明白陈玄度为什么要将自己送入虎口,就听孙警官自我介绍道:
“我叫孙义容,隶属于特察局下属档案馆。”
林痴远远虚抬起右手,颤巍巍报出自己的全名:
“我叫林痴,森林的林,贪嗔痴的痴……”
“‘角落之神’?那天是你!”
果不其然,听到林痴的声音,孙义容眉头蓦然皱起:
“你就是骗子团伙里的一个,呵呵。”
“那就是个兼职……”
林痴讪笑着回答,不自觉往陈玄度身旁靠。
孙义容继续追问:
“你是独鄄省梓须县林家邨的人?”
林痴点点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难怪当时的捐款集资是合法的,原来这是个阳谋啊!”
孙义容恍然,随后脸上表情愈加凝重。
在当前沉重气氛的压迫下,林痴赶紧解释道:
“我们不是骗子,因为别的本事没有,打听消息对我们来说不算太难,所以我们靠着买卖消息赚点辛苦钱……”
“不是这个。”
孙义容举手打断,表情认真,
“之前,你们想知道的消息,我查到了。你想听吗?”
“嗯……”
林痴稍有停顿,瞬间来了精神,
“想!”
回想起自己上班头一天那些诡异的经历,孙义容努力将三年后得到的信息整理复述出来:
“57年前,三公会匠人唐瓷,在上摊市齐云山脚下遇害了。嫌疑人在认罪后不久罹患精神疾病,被关在当地的疗养院里。”
其实,这段日子里,孙义容去同事老姚那里打听过相关消息,得到了差不多的结果。
“唐爷爷已经过世了吗?”
听到这消息,林痴一时茫然。
孙义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们当初为什么想打听唐瓷的下落?”
林痴沉默片刻,好像在组织语言:
“爷爷说,当年他随父亲去沐溪市拜访投靠娄清云教授,太爷爷在路上遭遇不测,幸好唐瓷在路上捡了他,……”
因着唐瓷当时是娄清云的徒弟,所以之后林痴的爷爷林耀祖在娄家住了半年。
那段时间,林耀祖与唐瓷成了好友。
他们约好以后再见,可一别就是四十年。
后来林耀祖得知了娄清云离奇死亡的事情,才明白好友唐瓷并非遗忘了情谊,而是早就和工友们一同失踪了。
“爷爷一直在寻找他的好友,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
想不到林家同唐家竟然有这样一段渊源,陈玄度内心感叹,单靠几分钟的记忆梳理是无法了解他人全部的。
孙义容接着问道:
“你的太爷爷当时遇到什么不测?”
“我不清楚,我爷爷说的很含糊,没说具体细节。”
“能和你爷爷聊聊吗?”
这个要求显然强人所难,林痴不禁面露难色,声音也越来越轻:
“我的族人最近躲起来了,可能很难找到……”
“你尽力试试吧。”
孙义容的语气不容拒绝,“有些话总要同特察局方面解释一下的。”
语罢,孙义容使了个眼色: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陈玄度,你送送我!”
他们二人转身就走,脚步利落。
“你怎么找到他的?你……很早就知道了?”
走了几十米,孙义容忽然开始询问。
对于陈玄度,孙警官的态度远没有面对林痴时候那么严肃,而是带着种试探。
“怎么会。”
陈玄度如实回答,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找到他……至于过去那些事情,我连自己外婆的以往都还没搞明白,何况别人的。”
“嗯,我知道了。我最近在整理一些资料,之后或许会有很大的进展。”
孙义容脚步不停,“到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好。”
最后陈玄度叫停孙警官,
“我有个测试想请你帮忙。”
“现在?”
“对,只要一分钟。”
“行。”
在对方点头答应的同时,陈玄度直接进入孙义容的弦域。
几秒后,陈玄度离开弦域,回到现实。
孙义容似乎忘记刚才的小插曲,再次与陈玄度告别:
“我最近在整理一些资料,之后或许会有很大的进展。到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陈玄度扯了扯嘴角,表示明白了。
“权限全开后,就能改变他的记忆了。”
望着孙警官渐渐模糊的背影,陈玄度站在原地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不是说,之后会收回权限的吗?”
此时脑海中没人应答。
“喂,你人呢?”
小光人毫无动静,就像从来都没出现过那样。
从那天抓捕吸血鬼的任务回来到现在,陈玄度始终觉得自己遗忘了某个关键的问题。
他在群里询问倪玢等人,得到的信息与自己脑中的记忆大差不差。
然而奇怪的是,说起这个任务的来源,当天参与的几人全都回忆不起来了。
究竟是谁颁布的任务?
任务后的酬劳又是谁发放的?
倪玢提到那笔款项来自特察局,具体是哪个部门的,却无人知晓。
可是特察局又是如何给他们颁布任务的,这个团队又是如何召集的,至今仍是个谜。
经过陈玄度的提醒,倪玢等人纷纷表示要回去寻找线索,可惜到后来依旧是一无所获。
此时目送孙义容离开,陈玄度转身往回走。
进了小树林,他就见到林痴惴惴不安在踱步。
陈玄度上前安慰道:
“孙警官平时就是那样的,他没有针对你。”
“他给出的答案,一直是我爷爷想知道的。”
林痴纠结的是,
“可现在似乎不是告诉他老人家的好时机。”
“今天晚上,我们也好好聊聊。”
陈玄度真诚望向林痴,坦白道,
“我想告诉你一些,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