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沙尘掠过聚义厅飞檐,檐角铜铃发出沉闷的声响。经过十天半个月的细心琢磨推敲,董宁基本确定自己功夫的走向。这日,他被请到聚义厅内,沿途所见让他心头一紧:平日里喧闹的山寨此刻一片肃杀,守卫们铠甲锃亮,腰间长刀泛着寒光,校场上堆满成箱的箭矢,远处不时传来兵器相撞的铿锵声,显然所有人都在积极备战。
踏入聚义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老夫子拄着竹杖,雪白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见到董宁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有老夫这位弟子在,我们又多了分胜算。“话音未落,厅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众人交头接耳,脸上满是疑惑。
“老先生,“韩山童身披玄色披风,金丝眼罩下的独眼闪过精光,“您这位弟子有什么特殊能力?“老夫子轻咳一声,神色郑重:“不瞒明王与各位,老夫这个弟子,会天眼通,能看见方圆百里的动向。“
此言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下来。韩山童猛地起身,锦袍扫落案上茶盏:“那可真是一项不得了的技能!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料敌于先,也给我们增加了不少的胜算。那就按照我们先前制定的计划!“随着一声令下,众将领齐声抱拳:“得令!“纷纷快步离去,着手布防。
董宁望着众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手心微微沁出汗珠。老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浑浊的眼中满是期许。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似乎因他的到来,悄然改变了走向。
白鹿庄鏖战
残阳如血,将白鹿庄外的荒草染成暗红。五万蒙古铁骑扬起漫天黄尘,铁甲在暮色中泛着森冷寒光。豹师主帅巴图端坐青鬃马,腰间九环大刀随着坐骑颠簸撞击出清越声响,身后五员万户、十名千户按品阶列阵,两千精骑簇拥两翼,恰似一柄即将出鞘的钢刀。
“就这群叫花子?“巴图眯起鹰隼般的眼睛,望着前方褴褛的人群嗤笑出声。三千起义军士卒衣衫破碎,麻布绑腿沾满泥浆,手中锈迹斑斑的镰刀锄头在风中摇晃,唯有首领刘福通银甲白马格外醒目——他左手挽缰绳,右手黄金杵映着落日,恍若神话中的战神。
“聒噪!“随着暴喝,元军千户脱脱帖木儿催马而出,手中丈八狼牙棒缠着九道钢链,挥动时带起破空锐响。刘福通轻夹马腹,黄金杵划出半轮金光迎上。重兵器相撞的轰鸣震得战马嘶鸣,火星如流萤迸溅,二十回合后脱脱帖木儿额角青筋暴起,而刘福通气定神闲间突然变招,黄金杵脱手化作流星。脱脱帖木儿仓促举棒格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虎口崩裂,兵器未稳时,刘福通已踏着马背凌空飞落,杵尖精准砸向他面门。
巴图瞳孔骤缩,腰间佩刀尚未出鞘,两名千户已抢出阵前。左边的斡耳朵挥舞丈二蛇矛直取咽喉,右侧的哈剌忽抡动宣花斧横扫马腿,却见斜刺里寒光乍现——韩山童脚踏七星步,手中桃木剑突然迸发青光:“大罗法咒!“无形气浪如排山倒海,两名千户连人带马倒飞而出,撞碎身后三个百户的盾阵。
“杀!“刘福通黄金杵指向敌阵,三千义军呐喊着扑向元军。他们用农具砍断马腿,以血肉之躯撞开盾墙,战况瞬息万变。巴图暴喝指挥,蒙古铁骑组成锥形阵反冲锋,箭矢如雨遮蔽天际。韩山童突然闷哼一声,肩头插着三支雕翎箭跌落马背,刘福通反手将他捞上战马,两人且战且退,马蹄踏碎满地尸体。
黑山峡的暮色愈发深沉,巴图勒马望着两侧陡峭山壁,嘴角勾起冷笑。“孛罗、忽都!各率五千人马抢占山头,放箭压制!“他摩挲着刀柄看向逃远的身影,“本帅倒要看看,这对丧家犬能逃到几时!“随着令旗挥动,一万蒙古军如黑色潮水漫上山坡,弯刀在夜色中泛起幽蓝冷光。